毫不掩饰的笑着出声,韩林之与李景吾对望一眼,两个人的眸子里,尽是冷嘲热讽的意味。
“既然我已然是死到临头,又不能托梦,那么,此刻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让我走的明明白白,又有什么关系?”
淡漠的神色未变,顾白羽却并没有理会那几次三番出声挑衅的韩林之,沉静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面前的李景吾,她一字一顿出声,却是从容不迫的,似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话题。
“顾仵作,我还当真没想的,你竟然是个好奇心这么重的……”
“是,没错,”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了韩林之尚未说完的话,李景吾阴冷的眸色之中,带着几分玩味,目光死死的盯着面色从容镇定的顾白羽,他声音平静,继续出声,道:
“能用金银收买的,就用金银收买,不能用金银收买的,那就只好将他们的性命夺去。”
“还是大皇子实在,”唇角浮起一丝冷笑,顾白羽那明若秋水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的颜色,“原来大皇子是想要逼宫,这么急不可耐,就不怕当今圣上瞧了出来,抢先对大皇子你下手么?”
“怕,也不怕,想要成大事者,定然是要做一番殊死拼搏,即便是输了,也不过是人头落地的事情。更何况,只要今日顾仵作你魂归黄泉,我做的事情,还是人不知鬼不觉,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阴森冰冷的视线,始终不曾从顾白羽的脸庞上移开分毫,李景吾看着顾白羽,清俊的脸庞上,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可是我方才瞧着那满地鲜血的模样,大皇子,这并不像是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样子。”
嗓音清淡平静依旧,顾白羽毫不避讳的,将自己方才所看到的东西,尽数点破。
“难为顾仵作临死之前,还要替本皇子费心一次,如何处理被杀之人的尸体,本皇子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至于那遍地的血污……”眼眸微抬,李景吾顿了顿,方才继续出声,道:
“清洗干净便是了,本皇子在宫中的人手,自然是够得,就不劳顾仵作你费心了。”
李景吾冷淡的话音方落,那始终站在顾白羽身子斜后方的韩林之,便猛地上前出手,毫不留情的将那浸湿了的手帕捂在了顾白羽的口鼻之上。
一阵天旋地转之感骤然袭来,顾白羽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再无力气的,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之上。
双眸紧闭,再也没了声息。
“她可真是话多,大皇子您也真是有耐心,陪她说这么许久的话,若是依着我,早就一剑将她捅死,图个痛快。”
将用过的帕子随意的丢在地面上,韩林之抬起脚来,狠狠地踹了那躺倒在地了无声息的顾白羽计较,抬起头来,却正迎上李景吾望过来的冰冷目光。
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彻骨的寒意顿时从后背缓缓升起。
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的,韩林之立刻蹲下身去,将自己刚刚随手丢在地面上的锦帕,又重新捡了起来。
“听声音,人已经杀的差不多了,韩林之,你好好的盯着,看着他们将该杀的人全都杀光,然后把这里好好的清洗一遍,虽然没有多少时辰了,但也不要留下丝毫可能被发现的蛛丝马迹。”
冷眼看着翰林之的举动,李景吾不置可否,嗓音淡漠,他对着韩林之出声吩咐道。
“大皇子您放心,属下刑部侍郎出身,自然是清楚的知道,如何彻底的清除血迹,白酒和米醋,属下已经命人准备好,只等着待会儿将那院子整个都清扫泼洒一遍,他们即便是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胸有成竹,韩林之对着李景吾出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甚在意的情绪。
——白酒和米醋混合在一起,既能将被清洗过的血痕显现出来,却也能破坏那曾经残留着的血迹,只要那留有血迹之处曾经被泼洒过白酒和米醋,再想要泼洒显出血痕,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身为刑部侍郎的韩林之,行走江湖断案那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于是摆摆手招人来将躺倒在地的顾白羽拖走,等到李景吾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后,韩林之便指挥着潜入皇宫内的手下众人一起,带着实现混合好的白酒和米醋,干脆利落的出手,一起清理着杀人现场的斑斑血迹。
而长安城另外一边的苏家大宅之中,等着顾白羽从皇宫中归来共进晚膳的苏墨轩,没有等到早就该回到家宅之中的顾白羽,却是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