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摇摇头，说：“吃饭不急，一块见见咱叔去，顺便看看那碰瓷的小子是什么货色。”

看到他们出现在门口，杨建军一脸惭色地站起身，走过来和侄子说话。

刚才隔着一堆人没看仔细，这会离得近了，杨昆注意到二叔脸上左侧颧骨处有块不太明显的红印子，上衣领口的扣子少了一颗，衣服也皱皱巴巴地，像是被人拉扯过。

杨昆皱起眉头，问：“叔，你脸上怎么回事？”

杨建军是老实巴交的性子，不愿多事，含糊地解释道：“下车时不小心碰到了门框上。”

见走廊里人多，王波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杨昆的衣服，问杨建军：“碰到谁了，怎么碰上的？”

杨建军朝他原来坐的位置对面看了一眼，说：“那两个年轻人，当时遇上红灯，我看前面车停了，就踩了下刹车，车还没停稳，后面就撞上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看着这边小声嘀咕，王波提议：“过去探探他们的口风？”

顺着墙根的空隙走进去，王波挨着杨建军坐下，掏出两支烟顺着桌面扔过去，笑着说：“不好意思，雨天路滑，刚从家里赶过来，二位身上有没有事？”

俩年轻人一个长毛，一个板寸，长毛的那个哼了一声，站起来，抻着自己的衣服给他看，“瞧我这一身泥，你说有没有事？不会开车还尼玛跑市里乱蹿，这是撞到我了，你要撞一大奔，把那破面包赔给人家都不够！”

听他口出不逊，王波也不着恼，笑眯眯地站起来，捡起烟塞到对方手里，掏火机打着火递到他面前，说：“瞧兄弟你这话说的，谁还会闲得没事开车撞着玩？摊上这种腻歪事，谁也不愿意不是？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已经出了事，后悔也来不及了，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

长毛年轻人从鼻孔里喷了口烟，斜着眼打量王波，见他身材魁梧，衣着得体，不像一般的乡下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杨昆也是一身品牌运动服，脸上的骄横桀骜稍稍收敛了些，说：“听这口气，你能替他当家是不是？”

王波笑着说：“当家谈不上，大家一起商量个解决办法，都是大忙人，一直在这耗下去算哪门子事？”

和板寸头对视了一眼，长毛说：“你亲眼看见了，我们哥俩车也撞坏了，衣服也破了，人也伤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王波说：“该修车修车，该看伤看伤，衣服破了，咱照原样买套新的。”

听他语气随和，长毛反倒没轻易提条件，只是推托道：“咱哥俩受伤的事好办，车是借别人的，是修是赔，等正主来了再说吧。”

王波脸上笑意不减，“不知道车主什么时候能过来，要不我先去给几位买点吃的，总不能因为这点闹心事，大家一块坐着饿肚子对吧？”

长毛眼望着门口说：“不用了，我哥来了，你们跟他谈吧。”

王波和杨昆同时扭头看去。

一个人高马大的光头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穿着时下正流行的仿飞行员皮夹克，腋下夹着黑皮包，腰带上挂着钥匙串，手里还拿着一部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