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中前期，学生们的冬装还是以丝棉里衬的风雪衣居多，男生们则更习惯穿那种老式的翻毛领子军警用棉大衣，其中又以袖子上带双黄杠的最为时髦。

相对轻便保暖得多的羽绒服也就在这一两年才开始流行，最便宜的都要200多元，一般条件的家庭舍不得给孩子买，在校园里转上半天也难得看见几件。

叶小换就有一件米黄色的，长款压腰设计，很显身材。

走到学校时，刚放学不久，杨昆托人给小叶子带话，在女生宿舍门口等了几分钟，看见她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般鬼鬼祟祟地冒出头来。

杨昆觉得好笑，问她：“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个样子？”

叶小换朝他扮了个鬼脸，“还说呢，前天差点让我妈揪住小辫子，害得我现在走道都疑神疑鬼的，生怕她冷不丁地从哪个旮旯里跳出来。”

“看来你们之间有代沟啊！”杨昆装出一付悲天悯人的样子叹了口气，把手提袋递给她，“上午去市里办事时，抽空给老妈买了件棉衣，顺便也给你捎了一件。”

叶小换接过去，朝袋子里瞅了一眼，“羽绒服？我已经有一件了。”

“妞哎，咱以后别这么小家子气成不？”杨昆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忘了哥前天晚上说过的话了？女孩子一冬天只穿一件棉衣像什么样子，总得有件换洗备用的。”

叶小换耸耸小巧的鼻翼，“我又没说不要，瞧你那一套一套的，还有别的事不？”

杨昆眨眨眼，说：“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着今天晚上不用上自习，想叫你一块去家里吃饭，咱妈连续查了两天岗，今天总不会再来了吧？”

听他话里有话，女孩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有些心虚地四下瞅瞅，小声说：“今天……就不去了吧？”

杨昆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叶小换垂下头，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个中缘由，实在是难以启齿。

反复挣扎了半个多月，她终于说服自己，做好了那方面的心理准备，却不料骤然“遇袭”，虽然反应得快，及时化险为夷，只是事后左思右想，却忍不住感到一阵阵后怕。

她不敢想像，假如前天真的和他“那个”了，万一被妈妈知道的话，她会有什么样过激的反应。

那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旦泄了，再聚起来可就难了。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杨昆也能大致猜到她的心思，理解地笑了笑，说：“好，不想去就不去吧，也别去食堂打饭了，我给你送过来。”

叶小换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说：“哎呀，我求求你了，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会把人惯坏的！”

杨昆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