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于是拣顶漂亮的桔子和枣装了一篮子给李得顺送过去,打算今晚等她爹回来就跟他说说卖水果的事。
晚上,蒋文渊下衙。蒋禹清就跟他说起卖水果的事情。蒋文渊说这事儿好办。合作的那几家中,江家的产业里就有果品点心铺子,他们肯定需要。
次日,蒋文渊上衙的时候,问蒋禹清要走了一个果篮。
当天下午,江家主就亲自带人来了西津渡,以一个十分优厚的价格拉走了将近四万斤板栗和五千多斤榛子,并二万斤各色新鲜水果。
江家在青州和邻近几个县城有十多家糕点果品铺子,这些都是年前的稀缺货,他还怕不够卖的。
江家主走后,蒋文渊一算账,好家伙单单只这一项就赚了将近一万七两银子。加再上食品工坊那边的分红,今年绝对能过个肥年。
蒋禹清的药确实好用。内服外用,双管齐下,不过两天时间李得顺的膝盖就消了肿。
又养了两日便已是彻底不疼了,这着实是把李得顺喜坏了。
他这腿是老毛病了,每次犯了都要疼上好些天,连太医都没什么好办法,着实遭老罪了。
这会儿用了蒋禹清的药,不过三四天就没事了,当真是神奇。
而且,这小家伙似乎把治好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这几日照三餐的上门督促他准时吃药,吃饭的时候也不许他碰重口的,到了晚上还会来敲门,看看他有没有用汤药泡脚。
着实把“小神医”的职责惯彻执行了个十成十。
有时候,他故意表现的不配和,把她惹急了,她还会很生气的大声吼他,哇啦哇啦,语无轮次,奶凶奶凶的,着实可爱。
李得顺的腿好了,日子也到了年根儿。老天爷总算一改前几日的阴霾,肯给个笑脸了。
冬日的阳光和春天的雨水一样,总是格外的珍贵。让人舍不得浪费一点。
腊月二十四日,是南方的灶年。
这一天,住在蒋家院子里的人,从上到下,不论是主人、仆从还是暂居于此的客人,全都一起动手打扫屋宇地面,清洁家具物什,清洗被褥床帐,端的是热闹非凡。
李得顺也亲自参与了打扫,这些活从前在宫中也是惯做的。只是在宫中做事,和在这里做事,心境上全完不一样。
前者是冰冷是木然,后者是温暖是生活。
腊月二十五。蒋家开始打糍粑、打年糕,做米果子。
要做的东西多,劳力也多。
随天使来传旨的护卫们,个顶个的壮,有的是力气。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北方人。北方的年和南方的年完全不同,过年要准备的吃食也不一样。
他们一来觉得有趣,二来也是好奇,难得有机会,大家都想感受下与北地完全不同的年俗,因此纷纷参与进来。
因为人多,米多,蒋家光是石臼子木舂就借了三副来,忙的那是热火朝天。
做出的年糕、糍粑和米果子,也堆成了山。
团子拉着李得顺,穿棱在各种操作台前,玩的是不亦乐乎,也吃了一肚了年糕,撑得她连午饭都没吃。
这着实把李得顺给心疼坏了,忙让人取了些山楂汁来,给她服下。
下午,这对儿名为帮忙,实则破坏王的伪爷孙俩,又蹿到了做米果子的场地。
跟赶面团的汉子要了一块米面,说要给家里的每个人捏一个专属于他们的新年礼物。
结果这俩委实高估了自己的艺术创作能力,玩了一下午,弄了一身的白米面,结果就捏出一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四不象。
就……好气。
最后没办法,只好把这些审美别具一格的作品重新揉到了一起,搓成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长长的面条儿,再把它一圈圈的盘起来……
至于像什么,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会浪费就好。
二十六、二十七,各家都忙着送年礼,采买年货。
蒋家今年人多,需要采买的东西多了好几倍。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天使也好,侍卫也罢。左右都是为了自家的事情,连过年都不能跟家人在一起,最起码也不能慢怠了人家。好吃好喝的得给人备上。
故而蒋家也是全员出动,采办年货。
以家里如今的地位,在零州府那也是头一份,自不用再刻意去讨好谁。
说话难听点的,就是蒋文渊如今的上峰零州知府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恭恭敬敬喊一声“伯爷”。
李得顺被蒋家人带着,一路走一路看,各种实用的不实用的东西,买了一大堆,其中大部分都是给小团子买的。
但凡只要小团子多看过两眼的,他都会让小太监掏钱买下,可以说是很宠孩子了。
他从前在京里也伴驾出宫私访过。
那会儿,他跟全身紧张,生怕有不开眼的刺客行刺,哪有什么心思看街市。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只是个被兄弟拉着,被晚辈儿围着,吵着闹着一起逛街的寻常老头。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没有九曲十八弯的勾心斗角,没有你来我往的尔诈算计,平凡又鲜活,就像这冬日里的艳阳一样舒适温暖。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