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把那道喜的话说了一大通,喜婆招呼陪嫁丫鬟和李嬷嬷:“马上就有女宾过来看咱们新进门的二奶奶了,您几位扶二奶奶坐端正了才好。”
夏晏清翻了屋里人好几眼,才带着不忿、顺着上前服侍她的丫鬟和李嬷嬷的指点,挺直腰背,把沉重的身体坐端正了。
不知是谁送的信,过来凑热闹、看新妇的宾客还没来,本应在外面招呼客人、主持大局的王韬妻子袁氏,就出现了。
袁氏一进门,就是一连串的笑声:“瞧瞧咱们二奶奶,着实是个文秀的,咱们家就喜欢这样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老话儿说的就是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看弟妹的乖巧文静,就妥妥是咱们王家的媳妇儿呢。”
喜婆连忙跟着附和:“大奶奶说的是,这一路行来,二奶奶可是少有的乖巧懂事。”您家二奶奶,那是少有的什么也不在乎,由着身边的人说什么就做什么。
说起来,也难怪王家二爷气恼,且不说气质学识,只看二爷和二奶奶的样貌身形就……唉,着实不好出口呐。
夏晏清因为看了王晰一眼,就被王晰给了个没脸,这时就算听了袁氏的玲珑话语,也懒得抬眼,更懒得应付。只垂首坐在炕上装死,并不理会袁氏。
袁氏历来会做人,又是自家小叔无礼在先,她哪里会计较夏晏清的态度?不管夏氏怎样,先要应付了今日的娶亲场面才最重要。
她笑吟吟的坐在炕边上,拉起夏晏清的手,一边轻轻拍两下,一边亲热道:“咱们两家是父一辈、子一辈的情谊,弟妹来了,那就是咱自家人,可千万不要和咱们多心。母亲时常对我说起,父亲在世时,和亲家大人格外交好,情分好着呢。”
袁氏说着话,又认真端详了夏晏清的面容,很是心疼的说道:“这一日虽然是大喜的日子,却也着实辛苦。穿戴这一身的喜庆衣物,很不方便呢,弟妹辛苦了
……弟妹若是渴了,让丫鬟拿热茶来,少少抿些,润润喉咙就好。吃食就先不要了,免得吃过之后更渴。
……等一会宾客都去赴宴,大嫂让人给弟妹送些小食来,弟妹先垫垫。若是有什么地方照应不到的,弟妹只管对大嫂说。”
从一进门,袁氏的话就没停,夏晏清听得实在闹心,捡了这个空挡,细细应了一声“都好”。
袁氏早就心急着外面的事务,听得夏晏清终于开口答应一声,稍稍放心了些。
她刚才听照应新房事宜的丫鬟说了小叔失礼,而新妇面色不善时,着实吓了一跳。只看夏家女子一门心思的想嫁给二弟,就知道她不是个明白人。
二弟也是,就算心里不舒坦,也得把今日凑合过去才好。这大喜的日子,家里宾客满堂,二弟就给这糊涂的夏氏放脸色。若夏氏满心希望落空,犯糊涂的闹将起来,那就是他们王家不好看了。
先哄着吧,把满院子的宾客应付走了,回头再劝劝二弟。既然已经把夏氏娶进家门,那就是一家人了,总要一起过日子的,好歹也要把面子情做好了。
袁氏惦记着喜宴上的事情,又把那贴心话给夏晏清说了好一通,才放开手起身,笑道:“大嫂还有事情需要料理,先过去瞧瞧。弟妹若有需要,只管让人来找大嫂,总要让弟妹满意才是,弟妹切不可和大嫂见外呢。”
听着屋内丫鬟和喜婆恭送袁氏的声音响起,夏晏清才抬眼,看向袁氏的背影。
这个袁氏,可真够八面玲珑的。她这是知道刚才王晰过分,一会儿新房又要来宾客,怕不懂规矩的夏小娘子撑不住,会闹事吧?
被她这番话一说,又是两家父亲的交情,又是婆婆时常念叨牵挂,再加上被袁氏说的,夏小娘子就是天生的王家媳妇。
若坐在这里的真是夏小娘子,就算刚才对王晰的举动有怨言,听了袁氏的话,也会暂时把怨气压下去,等着看王晰接下来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