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珂看着摆弄另一个匣子的夏晏清,严肃问道:“这是你做出来的?”
夏晏清手下不停,却偏转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啊,我想出来的样子,白先生照着我的想法,做出的生胚。烧制也是我指点着做的,虽然多试了几次,但最后这几炉都成功了,只有个别有瑕疵,其它都是这种品质。”
夏珂不置可否,把视线凝在夏晏清取出的四只六寸的盘子上。盘子上,赫然是四幅各不相同的清荷图。
夏晏清拿出四个简陋的木质支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支架做的仓促,木质也寻常,爹您凑合着看哈。”
夏珂撇她一眼,不置可否。他是看出来了,他这女儿,根本用不着拿着小心的对待,只怕他就是板着脸,她也不会有丝毫惧怕。
简单的木质底座支起来,把盘子摆件一一放上去,立即有了不一样的视觉效果。
单个儿看的话,那就是四幅独立的画作。
但是,把四个盘子依次摆在一起,却有了一种奇妙的统一感,好似它们本就应该是一幅图似得,差点儿就能毫无阻隔的看做一片荷塘。
这次,夏晏清没等夏珂问话,主动坦白道:“盘子是张大壮从陶窑买来的生陶胚,上面的图是白先生画的。那个,女儿只负责想想,把什么样的画儿画上去。”
她身后,夏梓希站在夏梓堂身边,点头喟叹:“这才厉害,会画画的人很容易找。能想出这样点子的,却是没有。”
“是呢,咱们囡囡自小就聪明。囡囡能想到的法子,自是旁人比不了的。”姜夫人连连附和,不自觉中,连称呼也变成了女儿幼时的昵称。
夏珂面无表情的扫了夏梓希一眼,没露出太多情绪,就把视线挪开,去看另两个匣子里的东西。
另外两个匣子较小,里面分别装了黑红两支小小的发财树,统一的器形,只颜色不同,也是造型奇巧简单,赏心悦目。
几个从未在这个世间出现过的东西,让房间里的几个人沉默了许久。
夏晏清顺手把包袱皮和匣子收拾到一旁,退回自己椅子上坐下。
等了好一会儿,除了不时接收到姜夫人和哥嫂递过来的善意目光,竟是都瞄着夏珂,没一个人说句话。
“嗯,那个,”夏晏清打破沉默,“这几样东西爹娘都看到了,只要给我时间和场地,类似的新奇陶器,就能源源不断的烧制。父亲也可以让二哥问问白先生,我们制陶的成功率还算好,完全能撑起一家不错的买卖。”
此话一出,垂目沉思的夏珂抬眼,向她看来。
夏晏清被夏珂看的心里打了个突。特么,差点儿忘了,这位是司/法/部门的高级长官,那眼神,是真有威慑力的。
可她是这位长官的女儿,还是丢了好多年、让父母怀有加倍歉疚的女儿。
她扁了扁嘴,嘟哝道:“难道做错了事,还不能悔改了吗?人家王晰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子,我一个粗人,是怎么追都追不上的。这样子搀和在二郎和徐清慧中间,三个人都闹心,以后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我这是高风亮节、退一步海阔天空。”
夏梓希嘴角抖了抖,这词句用的,好大的违和感啊。
夏珂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很有些无奈。这丫头,看着胆怯,在低声嘟哝,可声音不大不小,该说的话一句没落,说了个清清楚楚。
夏梓希在众人的静默中突兀说道:“有道是,齐大非偶。小妹的想法也不算错,与其一辈子在王家和妾室斗气,被人嫌弃,还不如撤身出来,去做自己的事情。想来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子,总有独具慧眼的人珍惜。”
夏梓堂早就再等二哥出头了,一听夏梓希的话,连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