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俊深吸口气,问道:“那大人准备如何处置凶手?”
如何处置凶手?唐寅根本就没想过要深查此事。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处死那些误杀杜清将军的士卒也不能让杜清将军死而复生,此事,就算了吧!”
“算了?”于俊闻言,火冒三丈,怒道:“怎么?就你们天渊军的人是人,其他人就都不是人了吗?何况杜清将军已亲口许诺归顺于你,你却如此待他,你如何对得起杜清将军的英灵?”说话之间,于俊眼角都快睁裂,手指颤抖着指着唐寅,咬牙道:“唐寅,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初我真不该听信你的花言巧语,拉杜清将军投靠于你,是我害死了杜清啊……”
听闻此言,别说唐寅脸色沉下来,周围的众将们也都脸色大变,其中数人跨步上前,手也抬起,握住佩剑,对于俊怒目而视。
唐寅眼中闪过寒光,但很快又消失了,他笑呵呵地说道:“于俊先生言重了,来人,送于俊先生回府!”
随着他的话音,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两名士卒,分立在于俊的左右,伸手说道:“于俊先生,请!”
杜清死的不明不白,于俊哪肯善罢甘休,他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继续指着唐寅的鼻子,大骂道:“小人!小人啊——”
唐寅皱着眉头,向两名侍卫甩下头。两名侍卫不再客气,硬架着于俊的胳膊,将其拖出大厅。
直至于俊被拉到厅外,仍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叫骂声。
“可恶!”上官元彪冷喝一声,说道:“大人,这个于俊无法无天,胆敢辱骂大人,绝不能这么放过他!”
“不可!”邱真出来阻拦,正色说道:“于俊对我大军破城有功,若是只因此事便把他处死,难以服众,而且会给大人落得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上官元彪挠挠头发,疑问道:“那怎么办?”
是啊,那怎么办?唐寅在心里也问着同样的问题。留下于俊,他便会四处宣扬是自己害死了杜清,若直接杀了他,又落人口实。想了片刻,他眼睛眯了眯,举目看向众将中的江默,说道:“江默!”
“属下在!”
“于俊全家会从西百城搬走,然后会从此消失,天下再无此人,江默,你明白怎么做吧?”唐寅慢悠悠地问道。
江默先是一愣,接着眼中杀机顿现,点点头,说道:“此事属下会去安排!”
“恩!”唐寅说道:“不要走漏出去风声!”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该怎么做!”江默说完,冲着唐寅深施一礼,然后快步走出大厅。
唐寅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众人都心知肚明他什么意思,他这是让暗箭强*于俊搬走,等到城外,再杀他的全家灭口,手段不可谓不毒辣,但也确实是封人口实的最佳方式。对此,邱真没有表现出异议,反而大点其头,暗赞唐寅反应快速,作风凌厉。
邱真心里很清楚,但凡是顾及小仁小义之辈,都难成大事,能成大业者,必是心狠手辣的枭雄。唐寅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协助唐寅攻陷西百城的两个最大功臣杜清和于俊,最后谁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一位死于战场上的乱军之中,一位则死于暗箭的暗杀之下。如果说杜清的死是被误杀,那于俊的死就完全是他的咎由自取。
他误把唐寅当成仁义之人,也错估了唐寅的度量。
当天晚间,西百城的郡首府内大摆宴席,招待应邀而来的城中显贵。
这些受到邀请的名门望族以及颇有声望的百姓们是不得不来,天渊军对其发出邀请的时候,都派出大批的军兵前去,好象他们要是不接受邀请,就随时能冲入府内,将其乱刃分尸似的。
人们以为唐寅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前来时,他们几乎都抱有一死的决心。
可到了郡首府的宴席上,众人立刻就感受到了轻松的气氛,没有刀出鞘箭上弦的肃杀之气,有的只是张灯结彩以及士卒们在宴席上前后穿梭端酒送菜的情景。
唐寅身着便装,对每一位前来的宾客都笑脸相迎,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表面上是客气有加,全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和战场上那个身披灵铠手持镰刀令人恐惧的暗系修灵者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