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丁诗媚看过来。
罗庆眼眉扬起来,露出一个罕见于他那张精英范脸上的笑容,“你眼光真好。”
丁诗媚怔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拍马屁,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生硬……”
罗庆揉了揉脸,“看来还需要再提高啊……”但他又从捧着脸状态下看她,“怎么感觉你好像不高兴,难道是……嫉妒?”
不过罗庆又自问自答,“但你从来不崇尚权威,所以不太可能是嫉妒……你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丁诗媚踌躇了一下,眉宇像是水乡烟雨间的疏柳,道,“也许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是一件大好事,但我总觉得,在他身上,就像是套索,套住了一匹本可以更自由的马……”
……
王涵也在现场,他们青山日报这次专门为报道本土的两支陈一闻和丁诗媚的得奖团队,专门给他批了经费,派遣到现场进行报道,因此王涵也享受了一次公费坐飞机出行,下榻四星宾馆的待遇。
在场地,记者等候区的时候,王涵就喜欢往扎堆的人里钻,听各媒体对优胜的评论,特别是陈一闻的《老男孩》和丁诗媚的《青山扬琴》,这其中又以《老男孩》最受关注。
也有人得知他是《青山日报》的派遣后,竖起大拇指,说他们青山年轻人才辈出,是个好地方啊!
王涵就觉得,看看,这往往就是一场比赛的意义,在这样的一场比赛优胜,一部《老男孩》,比一座城市费尽心思的搞各种城市形象片宣传,形象工程,来得让人有辨识力,影响力大得多了!
这不,光是“来自青山市两所大学的两部夺奖作品,特别是《老男孩》”这么个说辞,就能反复让“青山市”轰炸全国各地的观众们,让人对青山市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是他们青山之福,是青山的骄傲啊!
难怪历来很多城市都在争各种各样的名人故居,名人诞生地。别的什么学术性的一堆心理名词分析都别说了,就是在这种场合,说一句“这人是我们那地儿的!”“这作品是我们青山大学诞生的!”
简直就是给青山人套了个群体buff,效果是一旦念出“某某某是我们那地方人”的咒语,立即自带“让人刮目相看+1”的特效。
而至于接下来听闻电影协会的副秘书长邢钺芳会在集体会议后跟陈一闻单独进行一个电协的预备入会考察交流,在媒体群中又掀起一波波澜,众多媒体人又精神起来了,好像电协上次从大学生电影节直接考察选拔入会成员,还是五年前吧!?
就在众多媒体人在媒体区交头接耳为此事议论纷纷的时候,王涵留意到那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咬着笔杆子。
这人所在的地方,旁边的媒体人倒是自顾自交头接耳聊得甚欢,唯独避开他,甚至连他旁边的左右位置上,都空了好几个座位,有的人甚至愿意挤在一堆,似乎也不愿意和他并坐。
那人叫宁峰,来自《时光报》,时光报是一份针砭时弊的媒体,往往因为观点犀利突破边际饱受诟病,宁峰是时光报的一名“大写手”,也是俗称的大记。媒体圈知道他的人都恨不得避瘟神一样避开。因为这家伙敢写敢报道的东西,有时候圈内人只觉得咋舌。
而王涵也是作为一位媒体后进,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今日没想到会在电影节会场媒体记者区看到真人。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如今一场电协借着电影节上召开的青年影人会即将开会,眼看着这次电影节比赛获奖各方团体进场的时候,王涵看到宁峰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冲到了前面去,刚好在陈一闻一行即将进入会场的走廊处拦住了他们。
王涵也随即跟上,他其实也想找机会采访陈一闻的。就听到宁峰在那边道。
“我是《时光报》的记者,我看过了你的作品,我个人认为不错,至少比现在市面上很多所谓的电影好!
听说电协想招揽你,恭喜了。
我国电影不缺乏一堆在五彩祥云的体制和框架里仙风道骨高高在上的神仙,缺的倒是一只从石头里蹦出来,就能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只是难道这个孙猴子,就要戴上金箍,托着山,去求取那些人给你划定的‘真经’?而不是自己走自己的路?”
面对《时光报》这样的媒体,闫曼这时候的带队老师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她拦在了陈一闻面前,看着面前的宁峰道,“抱歉这位先生,我的学生还是在校大学生,听不懂你想说什么,我们很高兴能参与电影节的赛事,这对我们是一个非常好的历练……”
闫曼护着陈一闻,她知道现在一些媒体蔫儿坏,特别爱断章取义,更别提他们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得了这个奖,还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
而且闫曼也听说过《时光报》,是一家很特立独行的报纸,现在的报纸已经不限于纸媒,有的以品牌论,一旦发布,会在各大平台引起转载风潮,这也是有影响力的网媒能够办到的事情。这个时光报经常引发一些话题性,她可不确保对方为了话题性会干什么事,会不会曲解陈一闻嘴里说出来的任何话语。
闫曼的护持下,宁峰没有得到陈一闻的回复,就看到商院团体陆续进了会场。
宁峰则有些失望的站在那边,并没有发现,陈一闻在进门的时候忽然有个回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流露出的眼神,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