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早看透了人情冷暖,却为何独独对她不同?
卯日星君当值,润玉下值能休息一会,他在莲花池旁唤出了睡榻,一手抵头闻着莲花清香睡了过去,这一次,那浑身是血的女孩子却忽的长大了,只是隔着一层雾看不清容颜,但见她背对着他坐在远一些的地方,他往前走她便往后退,忽的又上了云头,往远处去,他觉得心里实在难受,忍不住喊了一声,在睁眼便见着了饶郡一张大脸:“王母娘娘五千年一次的蟠桃会,哥你竟然在此处睡觉!”
润玉起身淡淡道:“此等大事,你怎的在我这寒舍?”
饶郡恨铁不成钢,捶胸顿足:“哥难道不知道,那个几千年前为情所伤的南极的长生大帝今日也来了,当时的事情传的仙尽皆知,听说这一任的长生大帝是个情种,虽然被那无情女伤的厉害,但至今不曾娶亲,天宫仙娥们一致认为这未婚的长生大帝是夫君中的上上选,全部浓妆艳抹往南天门去偶遇长生大帝,啧啧,那热闹,几千年都不得见,哥你正值青春年少,不如正好乘着今日去走动走动,说不得就遇到了哪家仙娥一见倾心,正好解决了这人生大事!”
饶郡近些日子又长大了不少,不似先前一般还是小孩子模样,润玉想起当初和旭凤在天后手中救下他时的模样,浑身是血,总觉似乎在哪见过,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况见着饶郡生母为保饶郡活命,亲自自裁与天后面前,他那时便觉得定要护着饶郡平安长大。
好似也没过多久,皱巴巴战战兢兢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开始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
润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叫禄从星君为我的事费心了。”
看着也还是没打算要去,饶郡遗憾的往内殿看了一眼,叹息道:“菡萏仙子到起的早,一大早就被蘅芜和锦觅拉着去蟠桃会上占位子去了,想必这会该都看到长生大帝了。”
说着又去看润玉,见润玉不过拿着点心的手微微一动,实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到底还是悻悻的一人去了。
见着饶郡走了,润玉才抬起了头,瞧着一池莲花眉头微皱,锦绣一贯起不早,今日难不成也是为了一个长生大帝才起的这般早?
这可到是误会了锦绣,锦绣若知道会见着长生大帝,必定会从天上下去,躲回东荒,她是正在好眠之中被锦觅和蘅芜吵了起来,一个说蟠桃会上蟠桃吃了长灵力,一个说蟠桃会上男仙多看看可养眼,她被吵的实在不行才起了身,遮了面随着一起往北边的蟠桃会上去。
果真是人多,一路过去十分拥挤,若不用些法子,一时半会都到不得,亏得蘅芜有经验,她们才堪堪进了蟠桃会场,只不过她们能坐得位子上大多都有了人,唯独末尾靠后的位置还有零星几个不打眼的位子,若是站在这些位置看门内的主位便如同罩着一层云雾仿佛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般遥不可及,这也足可见偏僻到了什么境地。
锦绣嘴角抽动看着身边的二位兴高采烈坐了过去,热切的讨论起关于蟠桃的各种问题。
锦绣到怀念起跟着幕江出门的风光,但凡幕江出门,到哪必是座上宾,不但有最好的位子可坐,主人也必定要大肆的将她夸赞一番,且照顾的周到仔细,不敢有丝毫懈怠,她向来是众星捧月般的,似这般自己满身是汗找位子的事情,实属头一次,且坐的这般偏远也是千万年的头一次!
锦绣也就堪堪落了坐,忽的这乱哄哄的会场一静,接着就更喧闹起来,女仙们争先恐后的站起来向外看去,听得唱礼的仙官喊了一声:“长生大帝到!”这喧闹便达到了极致。
锦绣的血液刹那间似乎凝固了,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万年寒冰一般冰凉,脸上的血色也去了个干净。
锦觅显然也是不知道的,惊讶的往前看不看就连忙去看锦绣,见锦绣这模样,顿觉不妙。
记得当年锦绣从南极天上回来,形容憔悴,心力交瘁,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劫难,那时候她到底小,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后来在想,起初的锦绣虽对长生大帝排斥,到后来受老帝君所托和长生大帝朝夕相处,未必是完全没情,在到后来又和这长生大帝白泽恩断义绝,回来就大病一场,其中曲折也绝对不是临九所说的“逢场作戏,戏散了自然就尘归尘土归土”这般简单。
是以六界中人都道白泽深情锦绣薄情,她却十分的不赞成,对这白泽心里也就深深的厌恶起来,但见锦绣如此神态,只觉得又生气又心疼,连忙柔声道:“锦绣,要不咱们回去吧。”
蘅芜一愣,好好的回去做什么?
锦绣捂着微微泛疼的心口站起了身,却见着玄色长袍眉间线条坚毅硬朗的白泽在旭凤和润玉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过来。
仙家们窃窃私语,东极天的这位帝君果真是体面,竟得两位殿下陪同。
锦绣吓了一大跳,立刻又坐了下来,用袍子挡住了脸,真是老天要亡她,怎的今日碰上了白泽这个变态?!
润玉和旭凤的目光在末座的位子上扫过。
润玉见着锦绣用广袖遮面,旭凤见着锦觅眉头紧皱,两位殿下皆是一顿。
白泽诧异转身:“二位殿下可是有事?”
旭凤一笑道:“长生大帝里面请!”
润玉一笑道:“长生大帝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