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次日,玉绣醒来梳洗完毕之后,她走出房门,看到盖聂和盗跖等人都在看着她。
玉绣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他们找她有话要说,问道:“你们找我有事?”“是这样的,我们是想……”盗跖欲言又止地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难为情的又道:“其实,我们是想请玉姑娘帮个忙。”玉绣看到他的样子很滑稽,几乎想笑出来。
“玉姑娘!请借一步说话。”盖聂却开口说道。
这时,玉绣随他们走到院中,看见张良逍遥子他们都在,他们都围着大桌案旁坐着,见她走过来了都异口同声地说:“玉姑娘请坐!”玉绣点头微微一笑,挨着雪女坐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都有些难为情,互相观望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良见他们如此这般,只好自己开个话题,说:“玉儿休息得可好?”玉绣一愣,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她用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应道:“还好!”她对高渐离说:“高先生,真是抱歉!把你的琴弄坏了。”高渐离淡然地说:“无妨!只是断了一根弦,还可以修。”
高渐离说完后,院里又是一片沉静;玉绣环视众人,问道:“你们要我借一步说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一句,休息得好不好?”“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这样了!”盗跖连连摆手说道,他用手肋撞了一下盖聂说:“你这家伙倒是说句话呀!”
盖聂看了他一眼,却也还是无法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听玉姑娘所言,你得到了天蚕丝……”这时,逍遥子开口说道,却也无法把话说完,毕竟有求于人是件很难为情的事。
玉绣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道:“是呀!怎么了?”逍遥子说:“天蚕丝,乃是疗伤圣物,所以我们想……”玉绣见他还是无法把话说完,就笑着说:“你们想向我借天蚕丝替端木姑娘疗伤?”她已经知道他们眼中的期待。
“正是!”众人释然地皆称是,此时,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玉绣,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其实我早就想过,用天蚕丝来替蓉姐姐疗伤了。”玉绣说道。“真的!?太好了。”众人皆喜,道:“我们墨家将感激不尽哪!”
然而,玉绣却说道:“你们也先别谢得太早了……”众人愕然地看着她,问道:“玉姑娘这话怎么说?”玉绣不想他们误会,就说道:“你们不要误会了,并非玉绣不肯帮这个忙,只是实在是帮不了。”“怎么说?”众人问。
这时,玉绣把手伸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得到,她把缠绕在身体上的天蚕丝驭了出来,在手上一圈圈一层层地缠绕着,在明媚的阳光下发出淡雅而璀璨的光茫,说:“天蚕丝!的确是疗伤的圣物,诸位请看,这丝本来是淡绿色的,然而现在它已经变得通透无色了,它对外伤新伤确是很有疗效,但是对于蓉姐姐这样的情况却未必凑效。”
众人又是一愁眉不展地叹气,所有人都苦闷得说不出话来。
(2)
玉绣环视他们又说道:“我们都知道,蓉姐姐的伤口已经痊愈,这就是天蚕丝无法起到疗效的原因。”众人皆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盗跖更是难过得低着头,悲伤道:“蓉姑娘!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他恨不得让自己来代替她承受这种渺渺无期的昏迷。
“既然是因为伤口痊愈了没有疗效,那就再伤一次不就得了。”这时,白凤的声音不经意地从树上传来,他的话就像一把燃烧的火种扔在炸药堆里一样,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怒视着他,而他却并不在乎。
“不过也是哦!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呢?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挺愿意帮你们这个忙。”白凤悠然地说道,对于他们的怒视他毫不介意,而他们这些人的优柔寡断反而让他反感,与其这样要死不活的躺着,还不如冒险一试。
“姓白的,我跟你没完……”这时盗跖怒不可遏的喝道,他话音未落,就已经施展着电光神行步向他冲去,然而,白凤早已飘离那棵树了,他们的速度游戏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
“虽然这样是很冒险,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玉绣把视线放回众人身上说道,她说完却又忧心忡忡地说:“只是不知道,我们能有几成的把握。”“这个办法行不通!”班大师却说道:“蓉姑娘的身体已经这么弱了,哪里还经得起一丝的伤害。”他们这一路逃亡已经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了,怎么可能再让她承受这样的伤害。
“不过……”玉绣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盖聂见她神情如此闪烁,说道:“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倒是有个想法,值得一试!”玉绣一咬牙齿,说道。“什么想法?”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时,盗跖也听到他们说有办法了,也不追白凤了,停了下来,靠着大铁锤坐下。
玉绣说:“大家都知道,我身上有天蚕的蛊气,据历代谷主的记载,中此蛊的人都是有伤自愈的。”“玉姑娘的意思是……”逍遥子有些迷惑地说:“老夫没听懂!”他看向众人,只见他们也都摇头。
“前几天,我反复地想过了,只是没和大家说而已。”玉绣向众人尾尾道来,说:“在《山海经》的一篇医经中提到‘万物皆灵,必护其身,****无异’。”盗跖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绣解说道:“意思就是说,世间万物在自身受到伤害的时候,都会拼死保护自己,我们把它称之为‘本能’。”
“本能?这……”盗跖仍是一头雾水地问道:“这和我们替蓉姑娘疗伤有什么关系呀?”“据我所知天蚕受伤是吐丝治伤的。”玉绣大胆地想要做出一种尝试,说:“而我身中的蛊气乃是天蚕的最后一口精魄之气,我想如果我受伤了,我体内的蛊魄必定会吐丝为我愈伤,这样的话,只要我和蓉姐姐连成一体,蓉姐姐的伤也将会为丝所愈。”
“不可以!”这话不仅仅是张良说出来的,还有另外还有一个人,他是卫庄。
(3)
只见,卫庄阴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他俯视着玉绣,说:“你是玉荷拼死保护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动你一根头发。”他说着扫视这里的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不寒而栗,他们休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救那个半死的女人。
“可是,我是在救人。”玉绣站起来,直视他说道。卫庄仍然沉着脸,说:“你怎么救人都可以,就是不许有一丝的危险。”玉绣感觉到有一种被人管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嬴政,他也总是在强迫着她必须要服从他。
“你凭什么管我?真是好笑。”玉绣从心底泛滥起叛逆的性子,大声地对卫庄嚷道:“皇帝老子都管不了我,你来管我?你算老几呀!哼!”她只觉得可笑至极,此刻她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一个负了她最亲的人想来管她,是不是有点荒谬。
此刻,卫庄那俊美透着刚毅的脸,脸色可谓是难看到极点,他耐下性子说:“就凭我是你姐夫,你必须听我的。”他从来就已经把玉荷放在他生命中的最深处,即便她依然恨他,他也不在乎。
众人无语地看向玉绣,玉绣圆睁着凤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啊?”她微张着的小嘴竟忘了合拢,卫庄抬手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替她把小嘴合拢,然后扫视众人,说:“谁敢让她这样救人的话,先问问我的鲨齿。”
这时,盖聂开口说道:“小庄!你不必担心,我们也不同意玉姑娘这样做!”“是呀!这样做太危险了。”众人都和应地说着。“是这样就最好,否则……哼!”卫庄冷哼一声就走出了院子,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哎呀!皇帝老子都管不了的人现在有人管了。”白凤不失时机地挑衅她,笑道:“真是有趣!”玉绣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嘟着小嘴来到树下,说:“是!我有姐夫管了,怎么?你不服气?”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邪恶地笑道:“呃!既然你是我姐夫的手下,那我们之间的称呼得弄清楚才行,是不是?我想你应该叫我一声姑奶奶!”她也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很有趣?”
“你!……”白凤被她气得瞪圆了眼,冷冷地说道:“哼!只怕我叫了,你受不起……”他说完转身居然飘走了。
盗跖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白凤小子也有今天!有点意思!”玉绣得意洋洋地说:“告诉你吧!我就是他的克星。”
“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张良笑道。“明白什么了?”玉绣坐到他身边来。“为什么你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开那条缎带呀!”当张良看到玉绣会用“千丝万缕”之术时就早该想到了,他笑道:“我还一直以为是你身后有人在帮助你,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还有关于她左臂上的那道伤疤,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也难怪你会这样认为。”玉绣笑道:“我当初还想用这个答案和你交换盖先生的下落呢!可你不上当。”她当时确实很着急地想知道盖聂的下落,可是她也知道张良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知道。
“嘿!什么不上当呀?他可是上大当了。”盗跖怪笑起来,说:“人家可是用他的整个人来和你作交换的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张良先生!”说实话,其实他很羡慕他们能有这样美好的时光。
“盗跖兄!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张良的脸刹的红到了耳根。玉绣却在低眉浅笑,她是幸福得脸红,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觉得甜蜜,她还以为她只能对他思念着来渡过这一生呢!没想到他竟然会到蜃楼上把她救了出来,想想都觉得幸福。
“人家玉姑娘都不怕我们笑话,你还不让我们说说?”盗跖看见张良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倒觉得很有意思,“玉姑娘!他讲不讲理呀?”他非要把玉绣也弄得和他一样才甘心。
“你笑他就好了,把我扯进去干嘛?”玉绣嘟着小嘴,说:“我可没要他来和我作交换。”她偷偷地瞄了张良一眼,他似乎有些黯然。
“是你嘴上说不要的吧!”雪女笑道:“其实心里高兴着呢!”
“雪女姐姐……”玉绣见心事被人说破了,很难为情地说:“我不理你们了。”说完就跑回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