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了……
所以?
顾惜君唇角轻抿后微扬,本想大气得回他一个淡淡的“嗯”字,但是,她发不出声,不受控制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喉咙艰涩,连眼角都忍不住湿了起来,封衍欺过身,不由自主得想去抱眼前眉目低垂的人儿,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嗓音,生涩斛。
顾惜君偏过脸,不去看他,手,搭在门把上,她试图去关,被封衍拦住,他先她一个动作,强行走了进来,翻身,将她压在了门背后,“砰”的一声,门随之合上。
气息,笼罩着彼此餐。
含着淡淡的烟草味,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最是彼此喜欢的。
封衍低眉,那深邃的眸,紧紧的锁着那张让他日思夜想许久了的脸,呼吸,渐趋紊-乱,他低头,意欲去吻她,顾惜君清楚的知道他的意图,在他行动前,她率先一步推开了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后悔了。”
后悔二字,他说得毫不含糊。
封衍说得认真,顾惜君却听得低低笑出了声,连日里的阴郁,在这个时候,化为无数犀利的嘲讽,成了利箭,直直得刺进他的心脏,“后悔了?嗯,所以就来找我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种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是吧?”
“惜君——”
“得了吧封衍,我傻傻的跟了你五年,现在我清醒了,我要不起你,所以,我放手了,你自由了。”
“……”
在感情上,男人和女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生物。
分手后的一个月里,是顾惜君最难熬的日子,然而,在这个她最希望他来找她并跟她道歉求复合的时候,他却在角落里想着自己静一静,等静好了,想通了,来找她了,只可惜……这个时候的她,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如她所说,封衍这个人,她压不住,更要不起。
所以,只能放手。
顾惜君想得明白,从跟封衍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很明白,只是她还不想放弃这段坚守了五年的感情,她不想一直跟自己很亲密的人,突然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那种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想,因为……封衍是她的初恋。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甚至是第一次滚床单,都是她跟他的痕迹,这样的记忆,这辈子都磨灭不掉。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深入骨髓的记忆,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剥离出来,哪怕是血肉模糊。
顾惜君深吸了口气,在封衍靠近时,她抵触的往后退着,“很晚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我们结婚,生孩子,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是啊,我想要的……你都给我,可惜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
顾惜君牵唇,那微起的弧度,刻着深浓的凄苦,封衍微怔,强硬的拉了她的手置入掌心里,“我们五年的感情,你说放手就放手?惜君,我知道错了,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自身的问题,我可以为了你去克服,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改!”
“……不必了,你做自己就好,如果会改,早几年你就改了。”
封衍的脾性,她摸的很清楚。
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五年了,年纪也到了,他还是没半点结婚的打算,他说他不想被婚姻所束缚,一张纸而已,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又何必拿张纸困住彼此?
这是封衍的理论,顾惜君起先不赞同,但并不说破,只是偶尔旁敲侧击的打一打他,直到后来,他硬如铁盘,她软如柿子,在感情上,纵使强硬如她,还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这,便是她的败笔。
顾惜君靠在墙上,紧绷着的身子缓缓松了下来,她推开他,从包里翻了盒烟出来,点火的动作,稍显生硬。
是女式香烟。
很漂亮。
她猛吸了一口,将自己呛的狠狠咳嗽起来,封衍眉心紧蹙,很不待见她抽烟的行为。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你没必要知道。”
“……”
男人,最经不得激。
尤其,是你没必要之类的话,对于知根知底的人而言,更为刺心。
封衍几夜没睡,头疼的厉害,被她这么一折腾,心里更是烦闷。
他向来强势惯了,对付顾惜君也养成了一套方法,她硬,他就比她更硬!
封衍眯眸,神情阴戾,他快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烟,不再多言,直接摁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气息,萦绕。
再熟悉不过。
却……足够让人心疼到死。
顾惜君发狠的推开他,唇角,沾着猩红的鲜血,她后退着
,眸色血红的骂他,“滚!”
“顾惜君!”
“我让你滚!滚啊!”
“……”
顾惜君情绪激动,封衍抿唇,舌尖,舔舐着被她咬破的缺口——
他眉眼深沉,晦暗的神情,愈发莫测起来,良久,才哑着嗓音出声,“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
顾惜君扭头,不语。
封衍看着她,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室内的空气,压抑到窒息,他默了许久,转身,抬步静静的离开,直到门合上后,他才就着墙角坐了下来。
掌心,摊开。
是她的烟。
灭在了他的手心里。
虎口处,被烫伤一片,封衍静静的看着,唇角,噙着抹无奈的苦笑,“顾惜君……这一回……我恐怕真的要把你弄丢了……”
他觉得,这次,确实是他自己作。
他不是不爱顾惜君,相反的,他真的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跟她在一起五年,在小孩和婚姻上,他一直有道心理防线,说简单点,他患有强烈的恐婚症,这……还源于他的家庭。
他自小便生长在单亲家庭中,父亲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母亲也改嫁他人,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是他整个童年的记忆。
所以,他觉得,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又何必拘泥于婚姻?
他为自己想着,却忘了……顾惜君是个女人,她渴望他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庭。
丈夫,小孩,这样才是最完满的生活。
正是因为他想清楚了,所以,他才会来找她,给予她想要的生活。
只可惜——
似乎,一切都晚了。
封衍抽了支烟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抬头,看着寂静夜空中的星光,心中的悔恨,愈发深浓起来,这一刻,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一句话,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
封衍在外面守着,顾惜君僵着脸去浴室刷牙,抬眸间,见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莫名的,晃了下神。
封衍的出现,让她心中郁结。
胸口,像压着石块般的沉重。
顾惜君脱下衣服,眸光,深深的锁着自己赤-裸的身子,曾经,这个身子,属于过那个叫做封衍的男人,在男女情-事上,她的骨子里,一直流着传统的血液,和封衍上-床,是她觉得最突破传统的事。
当时她做了,一点都不后悔。
总想着是会结婚的。
只是早晚而已。
“小姨妈说得对,封衍确实不适合我。”
顾惜君呢喃念叨着,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而后,走向淋浴地带,将开关旋转至蓝色标记点,让那冰冷的水,尽数冲刷着自己。
清醒点吧。
顾惜君。
别再心软了。
……
翌日。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了洁净的地板上,也笼罩着蜷缩在床-上的那抹娇柔身影上。
昨晚,冲了一晚的凉水澡,意料之中的,顾惜君感冒了,还……发烧得很眼中。
她的脸颊,透着异样的酡红。
口,好渴……
顾惜君蠕动着唇瓣,抬手,在床边探了探,没找着水杯,却碰翻了一柜子的手饰,顿时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她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眼闹钟,早上七点半,还好,没有迟到。
混沌中,穿衣,刷牙,洗脸,手,揉了揉发昏的太阳穴,估摸着时间,匆匆的取过包便要出门,在玄关处换鞋时,总觉得头晕的厉害,感觉是发烧了……
顾惜君咬了咬牙,换了双平底鞋,直起身子去开门,刚开了一小半,便被外面的一股力量撞了上来,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倒了下来,吓得她整个人都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