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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口有个人影稍纵即逝,向天亮想也没想,拨腿就追了下去。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影是不是来偷听的,只有出于第一反应,有些“做贼心虚”,自然而然的往那方面判断了。
如果那个人站住了,那就不一定是来偷听的,向天亮也只好算了。
不料,那个人听到了向天亮急促的脚步,反而头也不回的跑得更快了。
这下向天亮也来劲了,认定那人是某人派来偷听的,建设局正值山雨将来风满楼之时,自己自受重任,一出建设局办公大楼,肯定会有不少人盯上的。
这是一幢八十年代末期的宿舍楼,共有十五层,层高却不高,住的都是原园林管理局的干部职工,刘青同家在十二楼,向天亮本是乡下人,对这种楼房不大熟悉,跑起来就有些吃亏了。
十一层以上住的都是干部,楼道里干干净净的,一到第十层,向天亮刚追下来,迎面就碰在了一堆蜂窝煤上,因为五层到十一层住的都是职工,有的还是临时工,公共秩序就有些乱套了,除了蜂窝煤,楼道里几乎堆满了杂物,窄的地方,仅供一人勉强而过,哪还能跑得起来。
不过,向天亮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跑得贼快,似乎对这里拖熟悉的,年纪和自己相仿,个子瘦小,象个猴子似的。
下了楼梯出门,那年轻人就拚命的向马路对面跑去。
向天亮怎肯放过,紧紧的追上去,和那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人民公园。
绕着公园的林荫道跑了两圈,那年轻人终于捂着肚子,扑倒在一棵棕榈树下。
“向,向主任……你,你可真会跑……我,我认输了……”
“呵呵,你也很能跑,一看就是练过的嘛。”向天亮喘了几口气,走近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好奇的问道,“哎,你是谁呀?怎么会认识我的?”
“向主任,我,自己人,是自己人。”
向天亮乐道:“自己人,谁和你是自己人啊。”
“我叫朱子明,园林管理所开垃圾车的,人家都叫我朱猴子,上次我去局办公室找大宝哥,你还递给我一支香烟来着。”
“噢……我想起来了。”向天亮笑着说道,“咱们建设局有三只猴子,局办公室的陈大宝陈猴子,市第一建筑公司的孙宝义孙猴子,你是园林管理所朱子明朱猴子。”
“对对,我就是朱猴子,朱猴子就是我。”朱子明连声道。
向天亮点了点头,板起脸问道:“好了,你说,谁派你去刘处长偷听的。”
“不,不不,没人派我去。”
“哦,那是你自己派自己去的喽。”
“不不,向主任,我,我……”
向天亮又端起了脸,“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噜嗦了,我的厉害,你的哥们陈大宝肯定告诉过你了,所以,你识相点,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朱子明还在犹豫。
向天亮哼了一声,身不动腿动,抬起一腿,勾倒朱子明,另一条紧跟而上,两腿象夹子似的夹住朱子明,一用力,把朱子明扔到棕榈树上,扑的一声,又跌下来,成了个嘴啃泥。
“向,向主任……我说,我说……”朱子明哭丧着脸,捂着小细腰,爬回到向天亮面前。
“谁派你来的?”
“姚处长,姚,姚金星。”
“给了你多少钱?”
“这……这个你,你也知道了?”
“多少?”
“五,五百。”
向天亮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跟陈大宝一个德xìng。
“你听到什么了?”
“没听到呀。”
“哼。”
“真的,刘处长的门是双层的,我发誓,我要是听到一句半句,就让台风把我刮出十里远。”
“呵呵,滚,快滚。”向天亮笑着,又是飞起一脚,把朱子明踢得连滚了三四圈。
朱子明哪敢喊叫,爬起来头也不回的溜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向天亮边走边感慨着,朱子明,还有陈大宝,乃至老刘头刘正风,为了几百元钱,都甘愿当别人的走狗,有钱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