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在杨克杰的帮助下,总算是平安度过了。当太阳升起,那些红色眼睛的怪物们清醒了过来,缓缓退去。零星的枪声中,一些重伤未死的怪物被一一补刀。
所有人,都疲倦不堪。
他们强打着精神,清理着战场。
尸体,武器,伤员,一一归类,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然而,早晨刚过,大半战士还在熟睡之中时,警报声又一次急促的响起。
森林之中,无数的野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就像是潮水一般,飞快的将大地淹没。
军团长被人叫醒,他提着刀枪,红着眼睛冲出了营帐。
然后,枪炮声又一次急促的响起。
野人们飞奔而来,然后被无数的子弹打翻在地,被炮弹炸上天空。
然而,他们没有一个畏惧,疯狂的嚎叫着,发动冲锋,直到死亡。
大量的陷阱,在昨夜就已经被冲垮消耗,那些恐怖的怪物,蛮横的用大脚踩出了一片平地。而这些,就给了野人方便。
他们顶着枪林弹雨冲到了城墙下,然后开始爬墙。野人都是攀爬高手,他们能在陡峭的石壁上飞跃,自然,也能爬上凹凸不平的墙面。
射击,射击,还是射击!
士兵们红着眼睛,伴随着一声声怒吼,砰砰的枪声响起,他们的肩头被枪托撞了一下,接着子弹就呼啸而出,射进了一个野人的体内。接着,子弹就扭曲变形翻滚,然后,从野人的后背冲了出来。
接着,野人身上就多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活像一个大碗。即便是野人的身躯,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势,被子弹射翻在地,再也无法爬起。
手脚被打断,脖子也没了大半,头颅吊在了胸前,身上全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洞。眼看着同伴如此惨死,然而,这些野人不愧是号称最不怕死的种族。
他们疯狂的嚎叫,疯狂的冲锋者,在疯狂中被子弹打到,在疯狂中被爆炸的炮弹炸得粉碎,残缺的肢体被送上天空,燃烧起熊熊烈火,像是散落的流星一样洒满大地。
即将搬上了墙,这些东西威力极强,一把机枪的火力,在短时间内足以抵得上一个中队的火力。然而,机枪的缺点也极大,启动上弹的问题,首当其冲。一个士兵给机枪上弹,足足要花费一个多小时。
比大炮还要慢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有枪管过热的问题,为此,一场战斗也就只能使用寥寥几次。
现在,军团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飞快的下达命令,让士兵们将所有的机枪,一共两百多挺全搬上了城墙,誓要把野人的势头给打下来。
哒哒哒哒哒……
枪口喷出火舌,无数的子弹从枪口蜂拥而出。像是一条致命的皮鞭,抽在了无数野人组成的浪潮上。
顿时,红色的泡沫在野人群中飞溅,无数的野人在枪口下被打成了筛子,一下子,野人们就稀疏了起来。
几个人爬上了城墙,负责守卫机枪的士兵们涌了上去。
手起刀落,一个个野人被就地斩杀。也有士兵被野人扑倒在地,然后,被野人扯成碎片,跟着更多的士兵涌上来,将野人剁成肉酱。
杀戮,然后被杀。
地面被炮弹炸出了无数个凹坑,城墙外,尸横遍野,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野人们红着眼睛,踩的尸体,继续冲锋!冲锋!冲锋!!!
士兵们心中胆寒,这里不是火车车厢,有着厚厚的装甲,那些人只能通过车门发动攻击。
这里,是营地,野人们只要爬上城墙就能对他们发动攻击。对于野人来说,难度无疑要小上数十倍。而对于士兵们来说,难度无疑要大上数十倍。
此消彼长,士兵们打得异常艰难。
不断有人冲上了墙,不断有士兵注射药剂之后冲了上去。
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百比一。
可是,没人笑得出来。
军团死伤两百多人,可是,士兵们到了极限。药效消退,不断有士兵精疲力竭的倒下,然后无力站起,只好被人拖到后方。不但人到了极限,武器也到了极限。
砰!
枪声响起,然而这一次,子弹没有从枪口冲出。这把枪,炸膛了。碎片镶嵌在了疲惫的脸上,士兵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护士们冲了上去,将他脱了下来,一个医生检查了一下,摇头让人送走,救不活了。
更强烈的事情,发生在炮兵之中。
炮弹炸膛了,滚圆的炮口在火焰中飞上了天空,将两个人砸倒在地。
而更多的人,在爆炸中血肉模糊。护士们冲了上去,然后,十几个人被抬了下来。结果,五个当场死亡,六个救不活了,两个成了残疾,其他的也是人人带伤,一时间上不了战场。
机枪的子弹已被打光,又被重新撤了下去。不断有火枪发生意外,或者卡住了,或者炸膛。
一个士兵趁着最后的药性,将锯齿般的军刀砍向了面前的野人。军刀折断,野人的爪子抓破了他的喉咙。
一旁的另一个士兵悲愤的冲了上来,他手中的刀也折断,只好抱着野人,双双从墙上跌落。
机枪、火枪、火炮,除了这三者之外,还有手榴弹。每个士兵都有两颗手榴弹,然而在昨夜就已经用掉。现在还有手榴弹的,是掷弹兵大队。
终于,作为后备力量的他们冲上了城墙。
他们人人人高马大,个个臂力惊人,他们身上挂着手榴弹,满满当当,一看就是危险人物。
他们冲上了城墙,扔出手中的手榴弹。
手榴弹在半空中打着旋,砸进了野人群中。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一个野人被手榴弹击中鼻子,顿时鼻骨下陷,眼泪横流。眼前一片漆黑,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
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的世界在一片光明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火光四起,无数的手榴弹爆炸,成片成片的人刷刷倒地。
城墙下,被清理一空。
脚下连绵不断的震动中,士兵们士气大振,欢呼起来。
然而,大振的士气无法持久。在一直狂热的眼神攻势下,伤亡开始大量增加。
不断有士兵倒了下去,然后被抬了下去。他们很多都只是轻伤,倒下的原因并非受伤,而是累!
无边的疲惫击败了他们,让他们无法继续战斗。
军团长行走在军队之间,他嗓子已经沙哑,双眼一片猩红,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又像是一个已经发病的疯子。
在他的一声声命令之中,整支军队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飞速的运转起来。
士兵们到了极限,野人这一方又何尝没有。
身材仿佛小巨人一般的野蛮战神冷漠的看着前方的战地,野人们看似无边无际,然而在这样的消耗下也是损伤巨大。
野人们不惧伤亡,但是长时间未能攻破那一堵墙,难免有些沮丧,不再咆哮,只是闷头直冲,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气势惊人。
“就这样吧!”野蛮战神心道:就让人类得意一阵。
一个神枪手,躲藏在隐秘的堡垒中,趴在地上,架着尺寸惊人的火枪,他不断的搜寻的战场,寻找着目标。
他的任务,就是射杀野人王。
只要射杀了野人王,人类这一方自然就胜利了。没了野人王,这些野人就会很快失去斗志,然后离开,直到有了新的野人王,他们才会卷土重来。
终于,在密密麻麻的野人之中,他找到了野人王。
他的身躯很高,浑身肌肉强健的不像话。只见他蹲在一棵大树之下,冷冷的看着营地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营地的破绽。
略微的一阵兴奋过后,神枪手压下多余的情绪,冷漠的眼神中,准新被套在这个野人王的身躯上。
他手中的这把尺寸惊人的火枪威力大的吓人,一枪下去,野人王即便不被打得拦腰而断,也会失去大片血肉,内脏被搅成一片肉末。这样的伤势下,哪怕生命力惊人的野人王,十有八九也是会死的。哪怕侥幸存活下来,那也是重伤垂死。
他取出了一个通讯装置,有规律的按动了上面的按钮。这个通讯装置,十分珍贵,整个军团也只有寥寥数十人在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才会装备。每丢失一个,就是莫大的损失。
通过按钮,他将消息传达出去,告诉了所有的神枪手野人王所在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红光闪烁。神枪手看着闪烁的红光好一会儿,这才将通讯装置收回身上,然后用塞子堵住了耳朵,重新瞄准野人王,默默的数着数。尽管看不到其他同伴,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有三把尺寸惊人的火枪瞄准了野人王的身躯。
只要不是半神那种实力,那就必死无疑。
神枪手屏住了呼吸,心中默数:12、11、10……3、2、1——砰!
沉闷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火光从枪口喷出,硝烟遮住了视野。
神枪手肩膀剧痛,他忍着疼痛拖着枪,将这把尺寸惊人的枪交给了身后的助手,然后两人飞速撤退。
而外面,那个蹲坐在树下的野人王身体瞬间炸开,接着沉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啪嗒!啪嗒!啪嗒!
残破的肢体砸在地上,树上挂满了血肉。
野人王根本来不及吭上一声,就已经失去了性命。
而后,其他的野人不再进攻,而是抛下同伴,飞速后退。不一会,他们就退到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一连串的炮火在密林之中冲天而起,或许炸死了许多野人,不过,人类这一方是看不到了。
“赢了!”有士兵喃喃自语,然后撑不住,一头栽倒。旁人连忙冲上去,一摸鼻息,已经没了呼吸。竟然,在无比疲惫之中放松之后,就这么猝死了。
一个个士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下了墙,麻木的走回了营帐中,也顾不得吃饭,衣服也不脱,就这么睡着了。
没过多久,整个营地鼾声如雷。
野人这一方,也在休息。这些野人的精力,却比人类旺盛许多。他们没有连夜征战,他们人数更多,因此不是全部发动冲锋,还有一部分只是观望。
所以他们的休息,并不是睡觉,而是使自己兴奋起来。一下子,整个野人营地遍布了惨叫声。
小巨人一般的也没转身走出了,对于他来说狭小的木屋。尖耳朵主母脸色苍白,双腿直打颤的跟着出来。
野蛮战神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几个野人王跟着附和,接着,一群野人兴奋的聚集了起来。
是的,几个野人王。
一个野人的部落,只允许有一个野人王存在。但是,如果这个部落中有野蛮战神,那就又不一样了,这样的情况下是允许有多个野人王存在的。
野人王往往充当野蛮战神的副手,帮助野蛮战神管理整个野人部落。
两个小时还没到,警报声再一次响起。
军团长又一次被人叫起,他衣衫凌乱的走出了营帐,没走几步就是一片天昏地暗,差点摔倒在地,然后被身边的侍卫扶住。
他甩开侍卫,只感觉头痛欲裂,心中一片焦躁。
上了墙,就看到无数的野人正从密林之中走出来。
军团长扶着墙,发出悲愤的怒吼:“打!”
一下子,整个军营再一次热闹起来。
这一场,一直打到了下午。
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人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将食物塞进嘴里,接着躺下,呼呼大睡。
一帮军官齐聚一堂,个个脸色惨白,双眼通红,神情凝重。
“拉姆团长呢?”军团长开口道,然后他就被自己那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含糊中带着恐怖的音调,让他感觉这完全不是从人口中发出的声音,而是从玻璃里发出来的。
“拉姆团长已经牺牲了。”一个大队长说道,拉姆团长就是他的上司,他亲眼看到的他的死亡。
“他怎么死的?”军团长问道。
大队长带着惨笑:“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一点也不光荣。”
“不。”军团长道:“他是死在野人手上的,他的刀断了,抱着野人摔到了墙下。”
“是的,他是死在了野人的手上。”
军团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愿他在天国安息。”
一群军官同样闭上了眼睛:“愿他在天国安息。”
之后,疲惫的军团长艰难的睁开了眼,看着面色难看的诸位军官:“诸位,我有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苦难,还在后面,请大家做好准备。”
所有的军官面色一肃,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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