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炸裂的木屑在我脸上过了一圈,这让我很是不爽。我瞪着眼睛道,“干什么!”
这让那边一溜圈的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包括坐着的那一对男女。
出手的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守卫,他此刻对我们怒目而视,一听我这语气,似乎还有什么不甘,他脸色一暗,手上铿锵一声,似是什么滑索从袖子丢到了手上。
“别!”笑歌骤起,站在我们之间,两手高高举起。给我递过一个愤怒的眼神后,又带着笑容转了过去,“不好意思,朋友,我这个兄弟,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千万别介意。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先给诸位道个歉。”
不过那守卫目光显然没有放在笑歌身上的意思,仍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体半弓,似是当我为猎物一般,准备扑食。
怎么,看这意思还真不打算放过了我了?
不过人群之中忽然咳嗽了一声,接着一深沉的男音响起,“好了。”
这守卫听到后,适才直了身体,目光也轻松了几分,不过最后还是蹬了我一眼。
咳嗽那一声的正是里面坐的那男子,他目光所到之处。守卫自然让开一条道来,他看着我与笑歌,淡淡道,“两位没什么事吧?”
我眼角一张,两手一摊,面前的桌子都没了,还能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我肯定不会笨到说出这句话,笑歌也不会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抱拳弯腰道,“有劳阁下费心了,我二人并无大碍。刚才...”
男子听到没什么事后,点了点头,也未让笑歌多言,朝着身旁的守卫一示意。接着又将头转了回去,跟那女子攀谈了起来。
守卫一抱拳,接着就走向我们。我看着这一幕,身体聚力,防止对面这家伙使什么幺蛾子。
不过那守卫到了笑歌面前,就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递了上去。“拿着,这是我们家公子的意思。就算刚才坏了你们桌子的赔偿!”
嘿!还有这么高冷的家伙!一言不合就发钱,真是有趣。这让我刚才不满的心情已然烟消云散!我两步迎了上去,看着那守卫上的银...呸!什么银子!那就是今晚,明晚,再加大大大后天晚上住宿的房子!
“你看你们咋还这么客气的。”我手捧莲花状送了上去,“不过都是江湖儿女,理应互相照顾,此次就算我二人欠诸位的一个人情。还有刚才的事我必须再道一个歉!”这谄媚的语气响了起来,真让我怀疑这还是不是我这个人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现实总会教给你点东西。刚过易折,我的脾气,较与以前,已有极大的改观。放到以前,他这么拿钱上来,我非把他的手给他拍飞不可!还得大问一句,“你倒是在用钱侮辱哪一个!”不过现在...
啪!清脆的一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手上忽然一吃痛,我脑袋一麻木。
“咋回事?”我愣愣看着笑歌,“你怎么...”
正当我准备递上去的手接过银子时,笑歌忽然拦路杀出,一把将我的手打飞了去。
“阁下莫不是当我二人是那等街上胡乱碰瓷之人吧!”笑歌严肃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这家伙疯了?!我的脑袋显然不足以接受笑歌这样的转变,我硬生生掰过笑歌的半个头来,恨恨道,“你你,脑子让门给夹了不是?!”
没想到笑歌理都没理,仍带着一丝邪笑,看着那边一圈人。
这话一出,刚才别过头的那男子又将头转了过来,他的剑眉犹如出鞘一般,竖了起来,薄唇微启,语气冷然道,“怎么?是不够?”
笑歌从鼻子哼出一声,“这一锭银子买桌子可以。但买她的命,我怕就差了点!”
男子一听,刚才还努力保持的风度也没了,咣地一声,手里的酒杯就磕在了桌子上。身边一圈守卫闻音,一个个噌噌噌袖里飞出一柄柄短刀,然后身形交错着扑了过来!
我一看这架势,也不算能说的过去的事了。脚下一钩,凳子就端在了手上,看着分成两排过来的守卫,我刚才的怒气又涌了回来,“你奶奶的!砸我的桌子?!笑歌!一人一边!”
说完我率先迎了上去。凳子抡上去一下就被砍成了两半,我一手一只凳子腿,左右开弓,乒呤乓啷接着面前舞着短刀,刀影翻飞的守卫。时不时抽出一脚,将不知哪个倒霉鬼踹出去,嘴里还嘲讽道,“就这么一点本事还敢出来放肆?!”
面前人影渐渐少了起来,就在我以为已十拿九稳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接着腹部吃痛,再抬头已有一沙包大的拳头放大在眼前。
“我草!”骂出一声,身体顿时飞了出去,撞坏了不知多少桌椅板凳。
再一起身,竟是那坐着的男子!我心底嘲笑一声,怎么,刚还以为这些杂鱼鸟蛋能拿下我们,现在看形势不对,自己出来了?
不过我也不敢有任何瞧不起他的意思,他此时双臂大开,大鹏展翅般就覆了过来。我心下即狠,那就别怪我了!
剑光如闪电般一瞬间在店内闪亮!外面下着大雨的雷声似乎一瞬间灌满了整个大堂!手里拿着剑的我,自认无所畏惧!
剑于手腕处挽了个剑花,转而入怀,秉着剑柄,斜推了上去。剑光刚亮,那男子当即面色一紧,看到剑奔袭而来,他猛吸一口气,空中强行转了半圈身体。
下一刻,剑从他脸颊划过,带起一丝血线。却是没想到他竟然不放弃,转身之时,两手前伸,一手搭在我持剑的腕上,使劲一拽。另一手变为竖掌,借着上一股力,临到我身旁,欲击我腋下。
“敢!”我持剑之手于他虎口拇指之处一转,就从他的手中脱了出来。身体微侧,腾出另一只手直接与他那一只掌对了上去!怒目而视,“当是以我怕了你不成!你...”
不过等不到我第二句话,我整个身体一紧,嘴里一口鲜血飙出,平地倒飞了出去。脑里满是震惊道,“竟有如此深厚之内力?!”
身体着地之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男子打蛇随棍儿上,抓过身旁一守卫的刀来,就横在我脖子上,看着我讥讽道,“敢与我大金刚经对掌之人,你还真是第一个。”
我脑里已没有了被刀架脖子的危险,反而全是悔意,真当是阴沟翻船,大意失荆州!一剑出取得点优势,便以为再无所拦,不回身以剑而迎,反而自有所恃,竟白痴到与他对掌。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男子闻之,冷笑一声,声沉道,“如此便好!”
忽然那边笑歌轻松地声音响起,“好什么好?”
我二人皆是一愣,闻声看了过去,笑歌不仅将他那边的守卫悉数丢到了门外,甚至还将我这边的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现在正与那女子坐在一桌,安逸地给自己杯中填茶。
男子瞬间就暴躁了起来,怒道,“江湖纷争,祸不及女人!竟何以至此?!”
笑歌冷哼一声,端起的杯子丢到一旁,在墙上炸碎,杯中液体四散,“江湖上你当人人原与你讲道义一说?!”
男子听后,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微动,想都不想直接将手上短刀扔到一边,“要杀的话就杀我来!别对一女子出手!但凡你还有点心的话!”
笑歌又道,“那要是我没一点心呢?”
男子怒发冲冠,一步上压,又骤然回收,将气憋回胸腔,缓声道,“说吧,你怎样才肯放过她!”
笑歌一笑,将女子的手提了起来,置于与胸口平齐处,说道,“那就要看这个病能不能放过她了。”
男子一愣,不可思议道,“你是大夫?!”
不过那边笑歌已然闭目,正为女子把脉,没有回答。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哼道,“他是不是你不会自己看?!”
接着走到笑歌身旁临近一桌上,扶起了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给自己沏起了茶。身后男子步履轻缓,也过来了,坐于我身旁,但眼睛仍不时瞟一瞟笑歌那边。看着我盯着他,他一愣,接着低声道,“刚才他那一句话,让我还以为是追杀我等而来的人。所以才出了手,见谅见谅。”
我眉头一紧,“单凭一句话就断我二人是追杀你等之人?”
男子努了努嘴,反问道,“你我刚才两伙人相距七八步远,她还藏于人堆之中,身着披风,又如何断得她身有重疾?!”
男子这么一问,我倒愣住了,的确啊,笑歌这小子连人都没怎么见,怎么就知那女子患病了?但此刻我又能落了声势?反道,“井底之蛙,未见过能人高手,又怎能妄下断言?”
男子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当我是少找了人?”又看了那边一眼,说道,“只可惜那些庸医愣看不出来什么。我本准备将她带于大都天,寻那药神谷之人的。却没想到...”
他又朝我袖中一扫,“却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弈剑宗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