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完之后,张廷兰让人将奉天对日本出口的账目拿了过来,摆在了楚明远等人的面前,账目上清晰的显示今年的粮食出口虽然比去年多了二十万担左右,但是粮食平均价格却比去年高了一成,尤其是奉天政府组织出口的那部分,售价更高。
“同学们,事实很清楚,就算奉天政府不向日本出口,日本人也可以通过满铁株式会社收购粮食,而且他们的价钱更低。奉天政府将这项工作接管之后,已经提高了收购价格,为老百姓争取了实惠,不只没有出卖国家利益,而且还是在夺回利权。”
正在此时,老张派去搜查黄观住宅的人也回来了,从黄观的书房之中翻出了一堆往来的电报和信件,其中就有不少黄家近期联系的信件。主要讨论的就是清丈田亩的问题,语言之中满是对奉天政府的怨恨,他们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进行诅咒。
这些证据摆在了面前,楚明远等人对黄观的盲目崇拜几乎彻底崩溃了,刚才黄观还说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就有这么多的电报书信,证明他在说谎,还让别人怎么相信他的话。
黄观的气焰也被压了下去,张廷兰冲着他笑了笑:“黄先生,事情还没完呢。我再找几个人让你见一见。”很快又有人带来了十来个人,其中包括几家报社的编辑,还有几个写文章支持黄观的文人。
他们来到帅府之后,全都战战兢兢,惊恐不安。以往这种谩骂政府的文章也不少。不过政府往往不敢采取行动,即便是采取行动。也会有人提前通知他们。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他们不知道,由于有了张廷兰的帮忙,老张手中的实力远比其他人更加雄厚,因此抓几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这几个难兄难弟碰到了一起,互相看了看。眼神之中全是震撼。
在这种局面之下,很快有人挺不住了,几个文人先后承认是黄观主动找到了他们,让他们帮忙写文章。他们全是一时糊涂,没有仔细思考。那几位编辑也纷纷把责任推到黄观身上,说是他打招呼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明远等人都清楚了,学生们就是被自己的老师利用了,稀里糊涂的发动了游行。现在他们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要是老张盛怒之下,对他们动粗,只怕又有不少学生会受伤,甚至死亡都有可能。
他们的尊敬的老师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学生的生死,简直是让人失望透顶。
“你们不能找我,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们说我煽动学生游行,我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吃饱了撑的?”
“黄先生,你不用着急,我们不会这么草率的给你定罪的。实话告诉你,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王永江厅长已经下令对囤积居奇的无良商人进行逮捕,我想这会黄家人可能都在大牢里面呢!”
黄观听到张廷兰的话,就好像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一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了老家的支持,他又怎么过舒舒服服的日子,而且家里人只要把他供出了,有了十足的证据,他注定就要身败名裂。
就连那个干瘦的黄胜听到抄家的消息之后,也浑身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张廷兰转过身又对着楚明远等人说道:“三位同学,我想你们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明白了,我们都被利用了!”楚明远将头低了下来,今天的事情对他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失去了学籍并不是最痛苦的,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从前的所有观念都崩溃了。
老师不再是那个诲人不倦的愤世嫉俗的榜样,而是为了自家的小算盘,就毫不犹豫利用学生的卑劣小人。而他们自诩为正义的代表,现在却发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颠覆性的现实,彻底改变了他们对这个社会的看法。
“我已经说了,要开除你们的学籍,这一点惩罚绝对不会改变。不过我们马上准备成立一个善后小组,前往辽阳,同时也要处理黄家的案子,你们可以随同前往,多看看,多想想,或许会有收获,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一切随便。”
张廷兰交代了两句之后,就让人把黄观等人全都带了下去,然后他对张作霖说道:“七大爷,永江先生已经对囤积居奇的地主采取了行动,不过我估计要想让将近十万缺衣少食的灾民度过寒冷的冬天,只怕很困难!”
“是啊,辽阳本来就遭了灾,然后又出了民变,这些老百姓能不能熬到明年开春,谁也说不准啊,按照以往就是开粥厂,让老百姓能有一口稀粥活命吧。”
张廷兰摇了摇头:“七大爷,舍粥其实就是画饼充饥,是在让老百姓慢慢走向死亡。大冷天,灾民们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每天喝一顿粥,除了身体特别好的之外,老弱妇孺有谁能够挨过去啊。舍粥不是在救人,而是让灾民看到一点希望,而不去闹事,不过这点希望终究是渺茫的,一个冬天下来,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会丧命,他们到死都不会明白,正是那些粥要了他们的命。”
张廷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舍粥的虚伪,然后说道:“这种救灾方式坚决不能再用,我建议采取以工代赈的模式,把灾民当做劳动力,然后用来抵押,向银行获得贷款,然后用贷款安置这些灾民,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就组织他们屯垦种地,五年之后还清贷款,他们又是自由之身,还能获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