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面色阴沉,直接开口问道:“失田先生,你们日本到底想找什么,张某人让你们随便找,何必扑风做影,去为难商人呢?”
面对老张的质问,失田顿时哑口无言,半天才说道:“张大帅,这是一个误会,我们得到报告,说是有违禁物品,处于对各方负责的态度,我们才动手搜查的。”
“不是东西违禁。是我这个人违禁吧。”老张直接戳破了失田的谎言:“张某早就说过,我愿意和日本方面做朋友,增进咱们的友谊,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保证基本的互相尊重,你们要给我留点脸皮啊!”
张作霖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就好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样,扎在了失田的心头,让他痛苦不堪,偏偏又没法反驳。谁让他们没有抓到真凭实据来的,现在只能任由老张损他们。
好在失田失田是一个老牌的政客,又和张作霖打了一段时间交到,他很清楚,这次张作霖过来是想给双方找个台阶下。不然老张已经占据了优势。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没有必要过来。
“张大帅。有些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还是想一想解决的办法吧,要让双方都能接受。”
张作霖微微点点头:“这次兴师动众的扣押货物,不能没有一个说法,必须有人负责,要不然没有办法向奉天的商界交代。”
“您是说要让高士傧负责么?”失田也是聪明人,既然需要有人承担责任。那除了日本之外,就只剩下狗腿子高士傧了。
“没错,我可以和中国的一些报纸打招呼,让他们把舆论的矛头指向孟恩远和高士傧。是他们为非作歹,飞扬跋扈,为祸一方,尽量不把日本牵涉进来。以后奉天商界和日本商人之间的合作照旧,张某希望日本方面能够对保持一定的克制,以后再有问题,咱们可以直接沟通商谈,不用这么打黑枪,下绊子!”
老张说完之后,失田的心里头也在不住的翻腾,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虽然这次日本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只要没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根本不会对日本产生什么伤害。
而且让高士傧背黑锅也不是不行,谁让这个家伙这么笨来的,要不然把车队和记者一直扣押住,日本也可以搞个栽赃陷害,根本不至于这么被动。
失田想了又想,然后说道:“这的确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不过你们绝对不能过分为难孟恩远,适可而止!”
和失田之间达成了协议,把日本人从里面完全摘了出去,这下子再去对付孟恩远和高士傧,把握就更大了,老张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他嘴里头还是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日本小鬼子欺负想阴咱们,结果还要高高抬起,把他们给放过去,真丧气!”
“七大爷,您老也别生气,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高士傧完全就是日本人的一个弃子,咱们只要把他们收拾的越惨,就越能威慑其他人,让那些官员和军头都好好想想,和日本人合作是个什么下场,没有了这帮数典忘祖的家伙配合,日本人也休想横行无忌。”
所谓兔死狗烹,物伤其类。就可以用高士傧做一个榜样,让所有人都看看,和日本人混是什么下场!
“嗯,也有这么一说,剩下的事情你就好好操办吧,一定要让孟恩远威风扫地,没有办法在吉林混下去。”
这些幕后交易落实之后,转过天来,奉天和吉林两地的报纸全都集中报道了此次的事件,中方报纸多数有意无意的回避了日本人的问题,把火力都集中在了内鬼身上,有些西方报纸则是比较客观的报道过程,对日本人冷嘲热讽,认为这是日本又在扩张他们的利益,想要独霸东三省商业的一个罪证。
总而言之,舆论彻底沸腾起来,老孟的处境也越发的艰难了,他刚刚在电报之中痛斥了外甥高士傧,让他滚回吉林。然后老孟又去找了郭宗熙,和这位巡按使沟通一下,向他表示歉意。
正在孟恩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吉林和长春两地的商界和学界都行动起来了,这次的货物牵涉到了两省的商人,各大商人公推了几个代表,找到了老孟,向孟恩远哭诉,他们已经十分艰难了,不断受着日本的欺负,现在自己人还要帮着日本欺负他们,还给不给一条活路啊。
商界含蓄一些,学界就比较直接了,老孟光荣的被扣上了汉奸卖国贼的罪名,大家一致要求要惩办国贼,拿下高士傧,孟恩远也要向各界道歉。
而就在此时,奉天的代表也找到了巡按使郭宗熙。
“张雨帅有什么指教么?”
“大人果然明智,雨帅说了,只要您能带头向北京方面告发孟恩远,将他的罪状公诸于众,雨帅绝对不会亏待大人,日后吉林的地面,必有您的一席之地。”
郭宗熙还有一些犹豫:“孟帅在吉林多年,也有不少的功绩,而且手下兵多将广,控制十分严密,我们去告发他,不是在以卵击石么,我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啊!”
郭宗熙说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孟恩远,多年的积威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
“大人,雨帅已经让张镇守使带着一个旅的士兵接近了吉奉边境,孟恩远不过是拾簪将军而已,要是敢造次,奉军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