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金纯突遭大败,多年的威名毁于一旦,整个人也十分的颓废,他已经没脸在前线指挥了,只能回到奉天,听候老张的发落,不过在临走之前,汲金纯还是和张廷兰说了说自己的疑惑。
“拙言,二十八师的情况你也清楚,战斗力虽然打了很大的折扣,但是还不至于连一帮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但是却遭到了惨败,你知道其中的原因么?”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张廷兰的注意,其实在开战之前,张廷兰反复思量,怎么也没有想到汲金纯竟然会失败,现在一听他的话,顿时就心生疑问,难道其中还有隐情不成?
“汲大爷,您难道遇到了特殊情况么?”
汲金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拙言,的确如此,按理说高士傧的旧部已经被打散,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但是他们的武器装备却十分精良,一水的日本武器,而且我们双方打到了关键的时候,突然有一支二三百人的部队,从侧翼杀了出来,攻击极为犀利,一下子将我们的战线打穿了,后续的吉军杀了进来,我们才全线崩溃。”
汲金纯说到了这里,脸上也露出了懊丧之情,他对于这次失败十分不甘心,从一开始就有一只黑手一般,在背后操纵着,汲金纯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被打败了。
张廷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开口说道:“汲大爷,您觉得这股小部队会不会是日本人派出来的?”
“拙言,说实话,我觉得日本人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伙人训练有素,射击更是精准到了极点,在两百米以外,咱们的弟兄就成片的被击毙,除了日本人之外,我是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只是我也有点想不通,日本人这么干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他们想和中国直接开战不成么?”
张廷兰的脑子比起汲金纯转得快得多,而且也更清楚日本人的打算。他已经很清楚了,多半是日本人看到了张作霖即将一统东三省,他们才迫不及待的动手,甚至直接派遣参战人员,就差赤膊上阵了。
“汲大爷。您赶快回奉天,把事情原原本本和大帅说一下。让他提高警惕。做好应变的准备,这次事情有点麻烦了!”
能让张廷兰说出麻烦二字,就证明这个事情绝对不小,汲金纯急忙答应,然后就动身回奉天,张廷兰却陷入了思量之中。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日本人还没有最后确定对张作霖应该采用什么策略,是拉拢还是打压,日本国内也在摇摆不定,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随着奉军发展的越来越快,和日本人的冲突越来越多。
特别是刺杀案结束之后,日本人被迫让出了本溪湖煤铁公司的控股权力,这简直是摘了日本军方的心肝一样,而且他们也对张作霖越来越忌惮,尤其是老张拿下了吉林之后,一统东三省的态势已经不可避免,黑龙江肯定挡不住奉军。
在这种局面之下,日本人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张作霖彻底坐拥东三省,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收买还是限制,要花费的本钱都远远超过了现在,日本人对这些事情十分清楚,因此他们加紧了对许兰洲的援助,同时又帮着高士傧把旧部拉了起来,想要借助他们的手,对奉军的发展进行限制。
张廷兰想到了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悔恨,自己还是低估了日本人的影响力,他们在东三省经营了十多年,手中的势力太雄厚了,只要随便一点动作,就能改变东三省实力的对比。
其实当初让鲍贵卿当吉林督军就是一个错误,老张也知道他不完全可靠,但是还把他派到了吉林,结果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鲍贵卿根本就没有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去解散吉军旧部,也没有如实向张作霖反应吉林的情况,奉军也没来得及调动,结果就给了高士傧喘息之机,最终是养虎为患。
另外还有一个大错误就是这次黑龙江出问题,按照常理来说,奉军应该派遣最强大的战斗力,一鼓作气,直接拿下许兰洲,结果为了平衡奉军各部的利益,将攻击任务交给了汲金纯的二十八师。
这就是轻敌,甚至是不知敌,没有弄清楚对手的底细,就以为胜券在握,贸然出兵,自古以来骄兵必败,这次奉军就犯了这个错误。
张廷兰思前想后,发现眼前的局面对奉军非常不利,他面对的终极对手已经不是高士傧和许兰洲了,而是强大的日本帝国,如果没有足够的反制措施,别说是统一东三省,就连保住吉林都有些困难,搞不好奉军又要退回奉天。
想到这里,张廷兰就急忙向老爹张作相发出了密电,让他带兵加快速度,赶紧北上,同时又把自己的推测,发给了张作霖,让老张必须小心谨慎。
就在张廷兰积极的筹备的时候,张廷兰又先后迎来了两拨逃难的客人,第一拨就是黑龙江督军朱庆澜,陪同着朱庆澜赶来的,还有他的心腹参谋姜登选,对于朱庆澜张廷兰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对于姜登选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位日后也是奉军的大将,在郭松龄反奉的时候,痛骂郭松龄背主,惨遭杀害,算起来也是少有的忠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