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仙史》现,又引得祝凌云和玉羲和面露诧异、目光飘忽。
云长霁将玉羲和的反应看到眼里,暗自冷笑。
只字不言,翻掌猛推,将史册朝苍大陆的藏经阁推去!
被浩然魔功保护的史册,畅通无阻地划破天际,以雷霆之势降落到四名门的史册供奉台。
“轰”一声巨响,《云门仙史》压到凌云门的史册之上!
登时凌云门史册被撵成灰烬,云门仙史回到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供奉台发出前所未有的鸿光,刹那间照亮天地!
一道天光突破藏经阁,冲天而起。
云门标识浮现在高空之中,苍大陆所有人民都无法忽视这仙气沛然的标记。
旋即史册内容也经过供奉台,幻化为凝实的仙气字体,在高空中缓慢地呈现。
这是藏经阁供奉台历来的规矩。
有优秀仙门的史册入驻,则自动幻化为全民可读的模式,在苍大陆的高空循环呈现整一个月。
在此期间,苍大陆民众抬头便可阅读史册,省去了跋山涉水到藏经阁翻阅的麻烦。
以前四名门相继入驻供奉台,便有无数凡人修士跑到当地视野最佳点,日夜不休地阅读名门历史。
在这些史册之中,有不少人读出了莫大的感悟,进而突破修炼的瓶颈,更上一层楼。
也有不少人得到激励,从人生低谷之中重新爬起,找到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每一个能够被记载到史册的名门,本身便是最贴近现实的奋斗教科书。
这些或是动人心魄,或是振奋人心的经历,是对百姓最大的鼓舞,也是最让百姓安心的定心丸。
当然,凌云门此事之后,很大一段时间内,民众对四名门的感观,必定要有天翻地覆的转变。
不过没关系,这正是云长霁刻意迂回十余年,所想要达到的效果。
四名门的辉煌因她而起,如今,她要亲手颠覆它们。
云门仙史归位,云门便算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云门所受的屈辱,也彻底洗净。
此章彻底翻篇,接下来,便要清算更深的恩怨。
云长霁收回魔藤,将满身鲜血的祝凌云拖到自己身前。
修长的手伸出,轻轻放到她的头上。
又一用力,开始搜魂!
生人被搜魂,其痛苦无异于皮肉生生剥离、筋骨根根抽出。
饶是祝凌云再想隐忍,也忍不住痛叫出声!
哀嚎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惨。
若不是云长霁死死钳住她的头不让她动,她已经在地上痛不欲生地打滚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未曾让云长霁停下分毫。
她侵入祝凌云的识海,从祝凌云的记忆中,一点一点搜索过去。
搜到目标部分,她动作一顿,无声蹙起了眉。
《魔神圣典》……
是祝凌云捡的?
并且缔约之后、作为证据呈现之后,它又无端失踪了?
祝凌云记忆里关于魔神圣典的内容,基本模糊不清,根本无法窥破,证明其主对它的印象也并不清晰。
可是当年事发,祝凌云的说辞,证明她是确确实实看过这本圣典,也确确实实记得当时的大部分内容。
所以这人从头到尾,既不知这圣典的来历,也不知这圣典的下落,却敢擅自利用它缔约布局?
这笨蛋。
云长霁愠怒道:“这般来路不明的秘籍,你也敢擅自利用!”
祝凌云知她看到了什么,强忍着痛苦呵呵冷笑:“反正……缔约的又不是我……”
“即便不是,你又敢保证它不会招来祸端?”
“哈哈哈……那又如何?就算招来末日,这业力,也算到你头上!”
云长霁眼睛骤眯,半晌,冷笑出声。
抽回手:“你的怨恨,倒真是根深蒂固。”
祝凌云猛然一颤,如被雷击。
旋即低低冷笑,笑着笑着,仰天大笑。
“是呀,你这个人,真是怎么恨也恨不够!”
“好的是你,坏的也是你……哈哈哈,云长霁,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不识好歹、目中无人,你怎么这么可恶?!”
云长霁微眯着眼:“就因为拒绝了你的提议,你便记恨如此?”
祝凌云狰狞道:“只是这样吗?魂你也搜了,看你也看过了,你觉得只是这样吗?!”
“本尊从不曾冷落任何人。”
“胡扯!”
祝凌云面目是恨:“我曾是你唯一的徒儿,是你唯一心甘情愿想收的徒弟!”
“如此身份,在云门难道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结果呢?结果呢?!云长霁你眼中除了你的门徒,还有你的大将!”
“除了大将,还有天下苍生!”
“除去天下苍生,你还有紫幽门主、圣宗门主、仙界的各个散仙好友,甚至路上的猫猫狗狗……”
“唯独没有我!”
她忽而抽泣起来,声音哽咽,断断续续:
“你知道我曾经……有多么多么仰慕云门……多么仰慕你么?!”
“天下第一人……一剑定太平……无论你和你的云门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最受人敬仰的存在……”
“多好啊……多好啊……我自小为了能够成为与你们一样的人,起早贪黑、茶饭不思地修炼……”
“我天赋不好,一路以来受尽嘲笑与欺凌,但我不怕……”
“阿爹阿娘惨死在仇敌手下,从此无父无母还无法报仇,我也不怕……”
“只盼着有朝一日,我入了云门,从此便再不用受苦了……”
“结果呢?!”
“我奋斗了无数个岁月,换来的是什么?!——你的冷漠与忽视!”
“便连你教我的剑法,也是最普通的剑法,连你的门将也比不过!”
“执行任务时,更是动不动便将我留在云门……怎么?瞧不起我?认为我会拖你们后腿是么?!”
“好的秘籍法宝,全都给你的大将们,我一个亲传弟子,什么都没有!!!”
祝凌云控诉着控诉着,跪在地上掩面痛哭,直至泣不成声。
总是想要得到多一些的关注、多一些的在乎,甚至为此不顾尊严地讨好过、奉承过、小心翼翼地靠近过。
谁料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无论再如何努力,总是比不得那些从一开始便跟在那人身侧的众将与亲朋。
打小不受欢迎,总以为奋斗过后,在那位人人称赞的尊者身旁,会有哪怕些许的不同。以为努力争取成为那人唯一的亲传徒儿,便能改变曾经落魄不已的境地……
谁能想到,她终究与别人未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