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常儿拒绝得斩钉截铁,这在狄紫幽的预料之外。
她有些不悦与不解,云常儿则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适当时候解释了一句:“这异力具有影响人心智的能力,届时它若对云门下手,你作为紫幽门一门之主,一定要及时逃离,日后带领紫幽门解救云门,也解救苍生。”
狄紫幽长眸微眯:“你想让紫幽门做最后的防线?”
“你可以么?”云常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狄紫幽默然。
直直盯着云常儿,眼眸之中幽光流转。
好一会儿后,她才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有事。”
云常儿有一瞬间微怔,旋即长叹一口气,望向远方:“那敢情好啊。”
狄紫幽好似摸不透她这一声长叹的意味,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神情又好似与寻常无异,便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云常儿见狄紫幽没有异议了,雷厉风行地召来南江,让他将行程提前。
狄紫幽在一旁默默听着,待南江领命离开后,这才开口问:“你方才说,你已经取祝凌云体内的异力。就不知这异力究竟是什么样子,你又打算如何处理它?”
云常儿神秘一笑:“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将它藏到谁也不知的隐秘之地。”
“又设置了毁灭法阵,一旦我发生意外,我死之时,便是法阵自毁之时,那异力将永无再现之日。”
狄紫幽蹙眉:“你如何保证?”
“就凭我与力量的本体——魔神圣典有过交手,得知它某些致命的缺陷。”
“……哦?是什么?”
“秘密。”
“……”
狄紫幽的双眉蹙得更深:“这……”
云常儿诡秘一笑:“届时你便知道了。我还做了万全准备,但凡我在得手之前便先失利,你将即刻受到我亲笔书写的密函,内中有对这缺陷最详细的描述,能够成为你接替我对付它之利器。”
狄紫幽感到费解:“如此曲折,不如你现下先告知于我。”
“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我担心隔墙有耳。”
“嗯?”
“总之你相信我便是。”
“这……”
“怎么,还是不放心?”
“……唉,罢了,既然你决意如此,相信定有你的考量,你切记一切小心便是。”
“嗯。”
云常儿与狄紫幽又谈了许多事情,直到收到南江汇报,得知玉羲和果然应下邀约,并将约见时间定在明日,两人又针对此事,做了详细的规划。
一直到出发前一刻钟,云常儿才安排金雕夜寻“陪着”狄紫幽,自己则借故暂时离开。
而云常儿一独处,南江马上过来找她。
“主子。”
云常儿早知道她的门人对她的安排,一定有异议,布下蔽音法阵后,背着手道:“问吧。”
南江面色凝重:“为何突然将计划提前?”
“狄紫幽来了。”
“主子想趁她猝不及防之时,一探她虚实?”
“并非探她虚实,而是借她之手,处理掉玉羲和,顺道将紫幽门拉到云门战线,日后她的一切行动,便会受到最大的限制。”
“……听起来,主子已经探明她的底细。”
“她身上有与异力一样的气息。”
“可是主子如何感知?方才属下在后方等候,并未看见主子动手。”
“莫要忘记,我手上还有异力团,有些感应不是非要动手才有。”
南江恍然大悟,同时又心有担忧:“若异力团之间产生了感应,紫幽门主岂非也……”
云常儿笑道:“否则你以为我为何直接告诉她异力的存在?”
“一是为了观她反应、探她态度,二是将该挑明的挑明。我对我所掌握的异力团,做了严密的隐蔽处理,虽不知她是否能够略过这层处理,直接感应到异力团的存在,不过无论她是否能够感应、无论她是否认为我已看破她之身份,她都会在后续的行动中,再三斟酌,而非一味给我方添堵。”
南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旋即拉回原来的话题:
“可属下还是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将处理玉羲和的计划,提前到这般地步。若玉羲和与狄紫幽一样,被异力所控,那么狄紫幽一旦发现了什么,必定会提前告知玉羲和,让他防备,甚至两人联手,暗中布兵……”
云常儿道:“若狄紫幽有意与玉羲和合作,她从一开始就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立场,而将玉羲和划到自己对立面,甚至主动派人向我透露玉羲和与祝凌云的来往情况。”
“我认为狄紫幽的目标,根本不是针对、打压云门,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尚说不准。”
“这魔神圣典的诡异之处就在此处。无论祝凌云、狄紫幽,或是普通群众,它控制的对象都没有共同的、一致的目的。这异力对他们而言,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控制,真要形容的话,倒不如说是影响与扰乱,也就是说……”
“它在故意制造混乱。”
南江听得心惊胆战:“难道魔神圣典的目的,是彻底扰乱民间与仙界的秩序?……这样的话,它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促使两界失衡,从而趁虚而入。”
云常儿敛眸:“两界失衡尚是小事,若它的最终目的,是六界动乱……”
南江瞳孔骤缩。
云常儿则面色凝重地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不过她通过藏在树叶间的鸟兵的提示,得知狄紫幽正在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她立马收回思绪,对南江道:
“暂时不管圣典的目标是什么,总之,狄紫幽的立场与作风,都会促使她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牺牲玉羲和这个棋子,不管玉羲和是否是她的‘同类’。”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专心针对玉羲和,并协助名黄泉,保护好鬼族众兵的踪迹,莫要让他们提前暴露。”
“至于狄紫幽,她会在边缘位置等候,并在关键时刻动手,无论届时她有什么动作,你们记住,云门利益与众将性命在前,其余一切均不必担忧,尤其是我——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