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场血战就要爆发,侍中刘艾赶紧大呼:“车上正是天子!”
然后他让侍中杨琦将刘协车上的帷幔高举,刘协坐在车上发话:“你们都退下!谁人胆敢逼迫至尊?!”
郭汜士兵见状,纷纷后撤,车队才得以过桥,士兵们都高呼万岁。
当天夜里,车队行至霸陵,张济前来送来食物。李傕也率军出长安城,屯于池阳县。
第二天,郭汜打起自己的小算盘,大概他也想耍一把掌控天子的威风,于是他提出:请刘协北渡渭水至左冯翊的高陵县,刘协自然不同意,公卿大臣和张济也不同意,大家商议讨论没个结果。
刘协便派尚书郭溥去向郭汜解释说他去弘农郡的目的,只是想离祖宗郊庙近一些而已,郭汜置之不理。
刘协感慨道:“汉室宗墓都在洛阳,而且我母亲的陵墓去年修好后,我都未曾去看过一次!梦想东归,日以继夜。难道郭汜又想让我往西吗?”
说罢,他伤心得一天都吃不下饭。
郭汜听说后,就折中处理:“我们暂且先到附近的县城吧。”
八月六日,刘协抵达新丰县,距离霸陵最近的县是新丰县。
这东归的队伍一停,就是一个多月。
郭汜极力阻止皇帝东归,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东归之事被搁置了下来。
不久,郭汜和幕僚筹划,想要让刘协西返去郿县。
侍中种辑、城门校尉张材等人正在郭汜的军营,听说此事后,赶紧派人秘密通知杨定、董承、杨奉,让他们来新丰县保驾护航。
九月初九,刘协与公卿近臣举行宴会,宴罢离席前,士孙瑞走出来跪拜启奏,请求为王允、黄琬案平反。
十月一日晚,郭汜让部将伍习放火烧刘协居住的学舍,郭汜的党羽夏育、高硕则乘势作乱,逼迫刘协随郭汜去郿县。
侍中刘艾见火势正猛,便建议刘协转移至其他人军营,而此时杨定、杨奉、董承发现火起,也立即前往学舍救驾,见到刘协后,提出将转移至杨奉军营。
正当动身时,夏育带兵阻拦,想要劫走刘协,杨定、杨奉率军迎战,大破夏育,斩首五千级。
郭汜见大势已去,便逃亡南山,辗转投奔李傕去了。
杨定、杨奉、董承、张济等人带着刘协赶紧往雒阳行进。
十月五日,车队抵达华阴县。
宁辑将军段煨带着大批物资迎驾,并请刘协住入他的军营之中,然而杨定和段煨有过结,段煨远远看见杨定在刘协身旁,也不敢下马,只是在马上作揖而已。
侍中种辑和杨定关系亲密,于是对刘协道:“我看段煨有反意。”
刘协不解道:“段煨前来迎驾,怎么会有反意呢?”
种辑回道:“迎驾不到边界,拜礼却不下马,脸色有变,必有异心!”
此时,在一旁的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人纷纷出来担保道:“段煨绝对没有反意!臣等敢以命担保!请陛下驻扎段将军的军营。”
董承和杨定也不想让刘协落入段煨控制之中,便扯谎吓唬道:“听说郭汜跑到段煨军营里去了!”
刘协反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尚书文祯、左灵接话道:“这是弘农郡的督邮报告的!”
然后他们就去把督邮找来,威胁他串通口实。
督邮见到刘协,便道:“今天我亲眼看到郭汜带了七百骑兵进了段煨的军营。”
至此,刘协这才肯相信,下令车队在路边休息。
十月十日,杨奉、董承、杨定等人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攻打段煨的军营,派种辑、左灵去找刘协请求下诏,刘协坚决不同意。
左灵和刘协一直僵持到半夜,杨定等人等不及,干脆直接向段煨军营发动进攻了。
杨定等人一连十多日都无法攻克段煨军营,而段煨却依旧向刘协表示忠心,每天都派人向刘协及文武百官运送食物补给。
郭汜投奔李傕后,当初两位誓言不共戴天的“仇人”又情投意合,大概是因为他们发现失去皇帝后,自己的“大司马”和“车骑将军”的地位岌岌可危,于是二人率军向东追赶东归车队。
当杨定得知李傕、郭汜率军赶来,他担心自己腹背受敌,于是想往蓝田县逃亡,但是郭汜军断了这条路,杨定只好南下荆州投刘表去了。
张济和段煨都是曾屯兵弘农的将领,他在看到杨定诬陷段煨并攻打昔日盟友时,也对杨奉、董承日益反感,终于张济宣布反叛,转投李傕、郭汜。
张济和李郭商议,干脆将刘协留在弘农郡即可,一方面依然在凉州军团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另一方面弘农距离雒阳相对较近,刘协应该也能够接受。
如此一来,局面就变成了大司马李傕、车骑将军郭汜、骠骑将军张济对兴义将军杨奉、安集将军董承,无论是官职大小,还是兵马实力,杨奉和董承都相去甚远。
杨奉、董承带着刘协的车队赶紧东进,可终究还是跑不过李傕的追军。
十一月三日,双方在东涧展开大战。
刘协顺利逃脱,然而负责断后的官员、士兵却是死伤惨重,死者不可胜数,比较知名的就有光禄勋邓泉、卫尉士孙瑞、廷尉宣播、大长秋苗祀、步兵校尉魏桀、侍中朱展、射声校尉沮儁等,随车的辎重也被掠夺一空。
东涧之战后,刘协逃往陕县方向,沿途累了就在田中休息,狼狈不堪。
杨奉、董承部下的兵力几乎丧尽,自知无力抵抗李傕军的下一次追击,便派人向李傕假装求和,同时又秘密派人前往河东郡,请求故白波黄巾军将领李乐、韩暹、胡才以及流亡在外的匈奴左贤王去卑来增援护驾。
不久,前来护驾的白波军和匈奴联军向李傕发动猛烈攻击。
李傕自以为将杨奉、董承的军队已经消耗殆尽,无力抵抗,所以防备松懈,他根本没有想到从哪里冒出来几股人马,措不及防之下,大败而退,损失了数千人马。
正是这一场胜仗,刘协才得以继续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