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贝斯溟突然话多了起来，开始介绍这山上风景。季焰默默听着，偶尔才回答。

又路过一个卖水的地方时，贝斯溟又买了两瓶，季焰手里的那瓶还没喝完，他就把两瓶都装进了自己包里。

季焰单手拎着半瓶水，看着和他错开一个阶梯的青年不时回头看他，害怕他跟不上，心里又酸又暖。

还要尝试什么呢？可能从还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吧？那样一个细致周到到极致，每一缕自己的想法都反复揣摩做到让自己满意的人，这样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一个人，他哪里可以拒绝得了？

曾经在荒漠间行走，以为一生不过如此了，哪里会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人呢？

可是，他如此优秀，还是个学生，记得他说要是有女朋友了会第一个告诉自己，女朋友啊，怎会喜欢男生？

季焰心里一阵酸楚。

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好到让自己误会。

若不是喜欢自己，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呢？

若是喜欢自己，自己又有哪里值得他喜欢？

季焰沉默地盯着脚下的台阶，不再说话。

两人到了山顶，峻极峰，季焰坐在岩石上，看着远处背阴处未化的积雪闪着清冷雪白的光，心里抽疼。

也许昨天晚上想的不对，决定尝试就是一种错误，这种想法除了让自己迅速沉沦，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好想抽支烟，可山上不能，季焰焦躁起来，甚至想发火。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是一支棒棒糖，贝斯溟的声音很平静，说：“是不是想抽烟了，先吃颗糖吧，等下山就可以了。”

原来这种小细节他都考虑到了。

季焰抵挡不住诱惑，接过来，撕开包装纸，塞进了嘴里，巧克力的香气在齿间漫开，终于好了些。

“把衣服拉上吧？”贝斯溟同他一样坐在岩石上，“风大，汗凉了容易感冒。”

季焰不动，和自己赌气。

贝斯溟知道他又别扭了，明明来的时候好好的，他还以为会有所进展，没想到说变就变了。

贝斯溟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拢起，对着茫茫大山，大声喊：“季老师！季焰！”

停顿片刻，回音扩散开来，重叠而至，季老师……季焰……

季焰怔住，双手撑在了石头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旁边地标石块峻极峰处还有人拍照，听到他喊，带着善意的笑往这边看。

“季老师不试试吗？”贝斯溟回过头，双眼幽深而复杂，轻轻地说，“过来。”

季焰不动，呆呆看着。拍照的人已经往下走了，山顶就剩他们两个。

贝斯溟忽然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拉他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让他靠近山崖的栏杆，说：“试试吧？”他好像做示范，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双眼闪亮而多情，转过头对着群山再次大喊：“我很喜欢季老师！”沉默了片刻，又喊，“你知道吗？”

山川回应：你知道吗？广袤河山不言不语，亘古沉默，包容万物，无情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