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看着老村长慢慢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恶寒,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这一切对他来说犹如一根鱼刺,紧紧的卡在他的喉咙上。
韩默的家里,李诺欣不停的忙碌着,接待着来来去去的客人,她的几个姐妹也在一起帮忙,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着开心的笑容。
当她们几个看到韩默回来,连忙都迎了上来。
“小默啊,新婚大吉啊,婶子祝你们和和美美,富贵常伴啊!”
“多谢婶子!”
“小默啊,清瑶可是个好女孩,你可别亏待人家了!”
“知道了,姨娘,您就放心吧,我可舍不得亏待清瑶。”
……
看着这几个沾亲带故的妇女不停的叽叽喳喳,韩默就忍不住一阵头大,之前还好,如今知道她们都是行尸之后,韩默的心中难免生出一股强烈的膈应感。
终于韩默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强笑着,在几位嫂子婶子的包围下落荒而逃,他飞快的冲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关上房门。
木床上,夏清瑶静静地坐着,大红的盖头遮住了那迷人的容颜。
“瑶瑶,瑶瑶……”
韩默轻声呼唤着,走了过去,他伸手揭下盖头,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不过,这张倾城的容颜上,已经满是泪水。
“傻丫头,你怎么哭了?”韩默咬咬嘴唇,心头有些不忍,他连忙坐到夏清瑶的旁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因为我好怕你不回来了,我怕你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怎么会呢?傻瓜,我说过,我会亲自带你回家的!回我们的现实世界。所以呢,你就彻底的放心吧!”韩默揽过夏清瑶那柔若无骨的腰肢,轻声说着。
“不,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夏清瑶突然趴在韩默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从我们踏入这个噩梦轮回开始,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傻丫头,为什么这么说呢?”韩默双手扶着夏清瑶不停颤抖的肩膀,他的心底,一道不详的感觉突然浮现。
“因为这就是规则,在这个噩梦轮回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回去!”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韩默的身体猛然一颤,他看向夏清瑶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
“因为规则!我曾经问过你的!”
“是啊,你问过我的!”韩默突然笑了,他感觉自己穿的喜袍此时此刻竟然显得如此的讽刺。
他惨笑着,一把抓住喜袍扯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扔了出去。
“既然你想活着,那我,就让你活着!”韩默冷冷的转过身,他赤裸着上身,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木床上,只留下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夏清瑶。
“对不起,对不起,默,真的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啊!”
“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从第一世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
“即使是在忘川河中,我依旧记得你的容颜,依旧是刻骨铭心,你的一切,早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夏清瑶呆呆的望着韩默离去的背影,她没有追,她怕自己追上去以后再也狠不下心,她想让他忘掉她,可是,为什么他还会记起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吗?
“傻瓜,你真是个傻瓜,我说的活着不是我活着,而是让你活着啊,傻瓜,原谅我的自私吧,也许我这样说,让你恨我以后,即使我死了,你应该也不会再心痛了。”
“原来,我们的宿命早已经注定了,当我们在鬼街相遇,我们这一世的命运就再次注定了,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世,已经没有了轮回……”
“傻瓜,我一直都很爱你,不管你是戎马一生的将军,还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亦或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你都是我的唯一。唯一的信仰……”
“傻瓜,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噩梦轮回叫做“血嫁衣”吗?因为这是我为自己编制的噩梦,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噩梦,久的我已经忘记了它,可是当我穿上这件紫金星河,我就再次想起了它,想起了这个我曾经自己编织的噩梦。”
夏清瑶喃喃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十分精致的短刃,刀把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凰。
夏清瑶惨笑着拔出了匕首,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明亮的刀刃上映照出她憔悴的脸庞,夏清瑶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如同抚摸着自己最为心爱的东西。
“还记得这把凤离桐吗?当年你出征之时送我的传家之宝,我可是一直都带着呢!”
夏清瑶笑了,她笑的很狼狈,脸上的泪水更是如同决堤了一样,更加的汹涌。断刃的刀锋之上,三条血线很是清晰。
夏清瑶怔怔的坐在木床上,她看着手中的短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已经用这把短刃三次结束自己的生命了,而这把短刃似乎也受到了诅咒一样,每一世都会辗转万里的回到她的身边。
“默,答应我,一定不要哭……”
※※※※※※
村口的青石之上,韩默赤着上身,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死在哪里都无所谓了,只是可怜了老家的父母,如果有来生,再好好的孝敬他们二老吧。
“你该回去了,如果你不回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在韩默的心底响起。
“回去干嘛?继续忍受侮辱?我韩默还真没那么贱!”韩默突然咆哮起来,手中的酒坛被他狠狠地砸在石头上。
嘭~
酒水夹杂着碎片,溅的四处都是。
“哎,别傻了,快回去吧,否则一切都迟了!”
沙哑的声音再次在他的心底响起。
“要你管?一个只会藏头露尾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韩默惺忪的双眼半眯着,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着。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我本就是一个罪人,一个罪该万死之人……”
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在韩默的耳畔响起,韩默的影子缓缓站了起来,慢慢的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洁白的大褂一尘不染,里面穿着一件漆黑的衬衫,下身是一条十分干净的西裤,腰间扣着一根昂贵的限定版鳄鱼皮带,鼻子上那副漆黑的边框眼镜更是给他平添了一丝文雅。
“怎么……怎么会是你?李学空?你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