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攸眸子骤然黑沉,阴测测的眸光死死地盯着权宴,笑容森冷。
“乔阳,”他仰起脸,极轻极轻的哼笑出声:“我不怕,你打翻了这一碗,我可以再去熬十碗,但同样的,你打翻了这一碗,我就要弄死一个,你尤其尤其在意的人。”
“你敢——”
权宴耳边嗡鸣作响,唇瓣颤抖不止,声线亦然。
可他越是惊慌失措,程攸心底就越恨,他越恨,彼此的折磨就越深。
“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程攸嗤笑一声:“乔阳,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里眼里只能装的下我,为何你总要那么在意温含璋?”
“为何我总觉得你对我的好就仿佛是对一个喜爱的宠物?”
“为何我总觉得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为何我总觉得无论我怎么做,都比不上温含璋的一根手指头?”
程攸胸膛起伏剧烈,他一把抓起权宴衣领,里衣松松垮垮,露出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权宴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后缩,撑着自己全身的重量,以免撑不住倒下去。
他大抵是真的要倒大霉了,这反噬一次比一次狠,每一次都让他觉得撑不过去。
或许是为了那么一口气,权宴死撑着,宁可玉碎不愿瓦全地隐瞒着真相。
“回答我!”
耳边炸开一道声音,权宴大脑昏昏沉沉,甫一张唇,就觉得有鲜红的鲜血从口中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他于是紧抿薄唇,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
权宴心中不禁苦笑。
原来爱一个人付之全部,并不是一定能得到回报。
原来爱不是每次都能创造奇迹。
原来永远不要随便践踏一个人的真心,因为迟早会有一个人如法炮制地践踏你的真心是真的。
“乔、乔阳……乔阳——”
魔宫里一阵兵荒马乱,魔医来看过以后,诚恳地道:“苍痕长老的状况我是瞒不了的,魔主还是应该找修真界的啊。”
这个状况,他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无能为力无从下手啊。
程攸眼神阴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乔阳他必须没事。”
“这……”魔医叹气:“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程攸抿唇,眸光转到房内。
“依我看,魔主还不如放了苍痕长老……”魔医犹豫开口。
“不可能。”程攸想也不想地拒绝。
“那就尽量不要激怒苍痕长老吧。”魔医说:“苍痕长老心有郁结,喝再多药都只是伤了身体底子。”
他语重心长:“我记得凡间有句话,叫三思而后行。”
程攸面无表情:“你下去配药吧,我自有分寸。”
有个鬼的分寸,他一见到乔阳就方寸大乱。
魔医告退:“是。”
程攸失神,缓步走入房中,权宴怕是昏睡着也不想见到他,于是背对着他,呼吸起伏微小。
纵然知晓,他们的结局也许是遍体鳞伤,各自天涯,纵然知晓如今局面已再难以挽回,纵然……
再多的纵然,也比不上程攸的一意孤行。
如此偏执,如此深情,如此固执,才是程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