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说了算（2）

2014-08-09 作者： 柯樑

第13章 谁说了算（2）

黄向东一句话又让天娇想起了刚刚离开的长沙来。她嘴里一边应付着和黄队长说话，一边想着离开长沙前的那几天不寻常的日子，尤其在王金龙宿舍里那几分钟时光，至今仍令她惊魂未定似的百感交集，一没事儿就让她想了起来：“好你个王金龙！你把我的魂儿勾走了。幸好，没把地址告诉他，他也太能做法了！不过，这两天他又在搞啥名堂呢？”天娇又对王金龙好奇起来。

王金龙昨天上午去湘江医学院偷到了尹天娇家的地址，下午就赶紧办完了毕业手续，今天就邀请工宣队队长张洪来家做客了，这不，他正在陪张队长吃饭呢：

“张队长您得多喝两杯，这次留校多亏您提了我的名，不然我又要回湘西林场了。”王金龙举杯劝张洪喝酒，这些天好事连连，心里高兴他也喝了不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哪里哪里！是你运气好，干得也好，大家都说不出什么意见，我只是提了个名，你要是干得不好，我说啥也没用的。”张洪见闫雪梅还不过来，就大声喊：

“妹子，别做菜了，来一块儿吃吧！”他一喝酒，有点兴奋了。

“来了！你多喝点呀！”闫雪梅在厨房回答。

王金龙坐在西边，不停地给张洪夹菜，劝酒。他妈妈在厨房与卧室间来回地走着上菜，这会儿菜上完了，看他俩也喝的差不多了，她也在南边的位儿上坐下来。正好与张洪坐对面，张洪一见她来了就说：

“你这妹子太热情了，都是你儿子表现好，是你教育的好，我没做什么，你儿子以后说不定还能进校领导班子呢！”

上次他说这话时闫雪梅装着没听见，没接话茬。这次这么清楚的说话，她不能再装傻了。再说儿子留校的事也兑现了，那就接话说说吧。于是她笑着说：

“队长你喝多了，乱说些啥，孩子还很年轻，你说个笑话，他听了会当真的，他哪行啊！如果上不去，我都没脸见你了。”

看看吧，这个当妈妈的，这话说的像是谦虚似的，其实里面就给你推上了火线。潜台词是：“这话可是你张队长说的，我们已当真了，你要是不把他拉上去，看你下次怎么见我。”这就像《沙家浜》里刁德一的话“好厉害的阿庆嫂”一样，把个张洪逼上了梁山。

“妹子你放心，金龙真的有可能进校领导班子，我没说笑话。麓山师大下学期就要改选，现在全国正是搞老中青三结合的运动当中，论个人条件，金龙是有可能进革委会的。因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麓山师大已经落后了，大多数学校都改选完了。”张洪说了这段话，喝了一口茶，又说：“我把全校教职员工和这次留校的学生都在心里捋了一遍，怎么看金龙都有可能，就是看有没有人提名，只要有人提名，大家一比，优劣就出来了。”

“我就把金龙交给你了，张队长，你就给他提个名吧。你是我家的恩人，我们娘俩永远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金龙，以后叫张队长叫张伯伯！我也叫你大哥！按年龄，你就把金龙当你儿子吧！”闫雪梅动情地说。

“好的。张叔叔！嗯，是张伯伯。喝酒张叔叔，哎！习惯了称长辈叫叔叔。”王金龙说。

“好吧，叫我叔叔就叔叔吧，一样的。不是我不愿给金龙提名，是上次留校时也是我提名的，如果又是我提名，就很可能被人说多话。看看能不能找个别的人替他说说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到时候再说。”张洪说。

“张叔叔，您喝酒，先不说这个了，您吃菜。”王金龙给张洪一边夹菜一边又说：“这次已经让您费心了，以后能不能进革委会以后再说吧，今天就是为了感谢您，我再敬叔叔一杯！”说着端起了酒杯，“先干为敬！”他一边说着一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王金龙心想，上哪去找一个能在会上为我提名的人呢？他为难了。这是真的，王金龙这些年一路顺风，如果分析起来，就会发现，他的进步一是他干得好，一是他运气好。官场这东西，能不能爬得快，爬得高，光是干得好运气好还不行，主要的还是第三条，会运作。就是说干得不算好，经过运作后变成干得好，运气不算好，经过运作后变成运气好。这一点，王金龙还不会。他太年轻了，不但不会，他似乎还从没想到有这样的说法。其实他是看过很多书的，官场上的东西他知道的也不少，只是实际运用就联系不上了。不过有一条，他在上次留校的事上首次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他知道，如果他不是学生会主席，张洪也不会提名让他留校的。他又想起《水浒》里那首诗来：

“一声低来一声高，

声声嘹嘹冲云霄；

空有一身牛气力，

无人提挈漫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