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桢的心顿时柔成了一汪水,上前把玲珑球重新递给了小金蟾,柔声道:“姐姐说你,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把玩具让给棠哥儿,而是因为你不该打人,东西是自己的,给不给全看你自己,但打人就不对了,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呢,下次别样了,好不好?”
小金蟾抱着玲珑球,使劲点了点头,依偎在薛子桢怀里,模样乖巧极了,薛子桢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和棠哥儿一起玩去,然后看向了霍周:“你弟弟和你小姨母在这边哭闹,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霍周不明白怎么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愣怔怔的,薛子桢心中却是一软,想着这到底是个孩子,遂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是做哥哥的,要学会照顾弟弟,管教弟弟,弟弟犯了错,怎么能在一旁冷眼瞧着?”
霍周心中不屑极了,但还是乖乖低下头认错,薛子桢见他如此也就罢了,让他坐在一旁看着小金蟾和棠哥儿,不许再打闹。
此时小金蟾和棠哥儿已经和好如初,一起坐在炕上滚那个玲珑球,你滚给我,我滚给你,薛子桢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笑,又交代了奶娘几句,这才又回到了席上。
晚上回到家里,薛子桢把这件事告诉了霍灵璧,道:“他虽然很聪明,但却没有什么责任感,我想让他帮着照顾棠哥儿,也好增加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霍灵璧思忖片刻,道:“可棠哥儿太小了,我不太放心,霍周已经八岁了,已经开始懂得捉弄人了。万一他起了什么坏心,后悔也来不及。”
薛子桢迟疑道:“我看不至于吧。”
霍灵璧笑道:“我八岁的时候就懂得拿蛇虫去吓唬那些妄图勾引父亲的美貌丫鬟了,你说至于么?”
薛子桢思来想去,还是想了个法子,让霍周去镇国公那儿练习弓马的时候,把棠哥儿也带上,这样既能让他们兄弟培养感情。又有镇国公在一旁看着。即便霍周想要恶作剧也要有所顾忌了。
镇国公对此自然十分乐意,他本就想把棠哥儿培养成一个大将军,如此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极好的,再加上薛子桢此举是想培养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这正是他所期盼的,即便累些也甘愿。遂一口应下。
如此一来,薛子桢每天就多了半日空闲的时间。也能专心致志给霍晓泠准备嫁妆了。
卢家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但卢夫人却提出要先相看相看霍晓泠,薛子桢出面做主应下了这事,与卢夫人再次约在了法源寺。只是这次是带着霍晓泠一起去的。
薛子桢提前知会了霍晓泠一声,道:“等你嫁过去,就要与你婆婆朝夕相处了。你仔细掂量着,若是觉得喜欢就应下。若是实在不投缘,也不必勉强。”
霍晓泠提起这事就非常不好意思,羞涩的点点头,回去又按着薛子桢吩咐的,挑拣了一身明媚鲜艳的衣裳预备去寺里的时候穿。
等薛子桢和霍晓泠到法源寺的时候,卢夫人已经到了,两边在殿前遇到了,然后到了禅房去说话,卢夫人暗暗打量着站在薛子桢身后的姑娘,长得倒是花容月貌,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看便知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许是知道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一直红着脸低着头,显得娇娇怯怯的,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显得小家子气,反而惹人怜爱,由此便可看出规矩礼仪学的也是很好的。
卢夫人暗暗点头,儿子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儿媳妇也争强好胜,那以后夫妻俩非得吵翻了天不可,如今这位霍二小姐温柔怯懦,夫妻俩有进有退,一柔一刚,必定会和和睦睦的。
再加上薛子桢说起霍晓泠的身世,也是生母早逝,孤苦无依,不被嫡母看重,不由想起自己的身世,也是暗暗怜悯。
薛子桢冷眼旁观卢夫人的神情,见她先是挑剔,继而满意,到最后神情中已经带了些和蔼慈爱,便知这亲事成了,遂也没有耽搁,等回去后禀报了镇国公便与卢家交换了庚帖。
卢家家境贫寒,聘礼自然不可能置办的多么贵重,但该有的东西也一分没少,足见卢夫人的诚意了,霍家也不图他这些聘礼,便把这些东西又写在了霍晓泠的嫁妆单子上,打算等霍晓泠出嫁的时候再陪送回去。
婚姻本来就是结两姓之好,彼此尊重,礼尚往来,霍家如此坦荡,卢夫人也暗暗满意,只是对霍家把成亲日子定在了明年开春有些不满,毕竟她是急着抱孙子的人,想在年前就把儿媳妇娶进门,遂也委婉的提出能不能提前办婚事,却被镇国公拒绝了,卢家等着儿媳妇,他还舍不得女儿呢,坚持要霍晓泠过了年再出嫁,如此一来,卢夫人也没强求,把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初九。
这中间先是小定继而是大定,卢双来了霍家几次,薛子桢也见了两次,见卢双眉清目朗,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也暗暗满意,甚至还叫霍晓泠躲在屏风后偷偷见了一次。
后来薛子桢问她如此,霍晓泠却红着脸死活不肯回答,不过看那样子便知也是喜欢的。
霍灵璧对卢双也赞不绝口,说他虽然是个文人,却一点也不迂腐,能屈能伸,是个心中有大丘壑的,霍晓泠嫁给他后不敢说必定鹣鲽情深,但封妻荫子也是迟早的事。
因为欣赏妹夫,霍灵璧给霍晓泠的添妆又增加了许多,本来他就觉得母亲对霍晓泠不闻不问,还时常给她气受,心里就觉得愧疚,有心补偿,遂瞒着霍夫人偷偷给了霍晓泠两个田庄和两个铺面,都是出息极大的,每年光收红利银子就有两千多两,除此之外还偷偷塞给了霍晓泠五千两做压箱底的银子。
而薛子桢准备的添妆多是衣料首饰之类的实用东西,本来卢家过日子就简朴。等霍晓泠嫁过去,只怕要做身新衣裳打支钗也要估量着婆婆高不高兴,与其如此,倒不如嫁妆里多准备些,到时候她穿戴的都是自己的嫁妆,也就名正言顺了,她婆婆也不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