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生死轮回，未央情 大结局：我倾城，不过未亡人而已
2016-03-10 作者： 慕容以泽
第四卷：生死轮回，未央情 大结局：我倾城，不过未亡人而已
金銮大殿上，死一般的沉寂。月烁安脸色灰白，眼里有着痛色。他舍不得伤害洛瑶，将她逼回山间不再插手这朝政。而这场大燕对月国的战争本不至于差距悬殊至此，可少了镇国将军的月国竟是如此的差劲。燕国大军直入都城攻下月国指日可待。
“皇上！”一干臣子跪在大殿，眼中全是戚色。
月烁安这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反应过来，声音带了些颤抖：“诸位大臣可还有良策？”
底下一片寂静，月烁安的脸上不只是灰白了，还带了一丝愤怒。他愤恨地从王座上站起来，眼中有着杀戮的猩红：“混帐！饭桶！平时一个两个机灵的样子哪里去了，一遇到正事就这般，朕养你们何用！”对着身边的太监一脚踹下，发狠极了。
“皇上饶命啊！”一干大臣慌忙跪下，面如土色。顾无倾看着上面的天子，无奈地摇摇头，她说过让自己帮她，那他这次就帮她一把，了却她的心愿。
“启禀皇上。这次月国之祸或许有一人能解。”顾无倾恭敬地低头，月烁安听了眼中露出欣喜，忙问是何者。顾无倾微微一笑，“月国前公主月倾城，也就是您的姑姑。”
听了这话，月烁安脸色一沉，瘫倒在王座上：“只有她才行吗？”
“是。”
月烁安无力的揉了揉眉心，难不成天命真是如此吗......他想起苏贵妃临死前看着他的表情，她说安儿，你要当皇帝必须心狠，有些罪名我来代你担当，你母亲必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想到那么多人都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已经愤恨了：“顾爱卿你随着我来，退朝。”
“是。”顾无倾微微一笑，随着月烁安退开。
到了后堂，月烁安盯着顾无倾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好半晌才开口：“顾爱卿是知晓我皇姑姑在何处是吧。”
“臣知晓。”顾无倾始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何处？”
“雪月山，天机门。”顾无倾缓缓抬头。
“！？”月烁安的眼睛简直是瞪到了一个极点。
雪月山。
连绵的山脉，一间木屋藏匿其中，木屋周围植着大片墨竹，别有韵味。有几株不知名的花，开得正艳，花香馥郁。屋外一片大湖，波光粼粼，边缘处植了许多荷，荷叶清浅，翠色诱人。
洛瑶走进屋中，拿出一本已经被她翻得有些破旧的书，嘴边有了微笑。翻开书页，熟悉的字体，映射出了一个人的脸，有些模糊，但安心的味道让她鼻头发酸。
“夏天...已经两年了。”洛瑶把书放进箱子中，慢步走到湖边，脱下袜子，把脚放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戏水，神色发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她乱玩水的时候斥责会感冒，然后背她回房了。
洛瑶在湖边坐了良久，身后传来了声音：“门主，月国皇上求见。”
“哦？月烁安？”洛瑶起身，光着脚往木屋走去，“顾无倾带他来的？”
“是，门主。”云安听了她的话颔首。
看来他是来兑现给自己的承诺了。洛瑶想了想：“云安，朝堂上是否出了什么事？”她一直在养精蓄锐，安排一切，却也是拒绝着有些信息
云安未曾想过洛瑶会再问他朝堂上的事，静了一下，开口道：“是大燕的王病逝，太子南宫珏登基，燕国新皇撕毁条约。大燕率领军队攻入月国，月国无将才可与南宫珏对阵，如今燕国攻下月国也只是迟早的事。”
听得云安有些嘲讽的语气，洛瑶心下一片冰凉。他这么清冷的性子却每次在提到这件往事上说不出的不甘和怨毒。
“把他们带到偏座，我一会便去。”敛下心神，洛瑶嘴边亦勾了半浅。
云安惊得呆愣在原地：“门主！您这是做什么！”
洛瑶看着他，笑了，恍惚里回了以前：“云安，我在此多久了？”
“...两年。”他不解的答道。
“那么，你觉得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洛瑶懂他知自己，便不会阻拦。
他低下了头，咬着下唇，面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和公子在一起。”
洛瑶继续笑，转过身，望着这片蔚蓝的天空：“可是呢？云安，他已经不在了。而我却不能去找他，这片他用命守护过土地，我也希望能用命去守护。你懂吗？”眼睛有些涩，仿佛有东西落在心尖，砸得生疼。
“用命？那......那您是根本不打算回来了？”他急了。
“我一开始活下来就只是为了复仇，回不回来又有什么。我走了以后，天机门就交给你了。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将事情安排妥当，即便不能攻下燕国，我也要让他十年之内无战斗能力。”洛瑶突然间放松起来，整个心里都带了欢悦，“还有，待我死后，将我的木盒中所有的物品烧给我。”或许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她一样渴望死亡了。
“门主...”云安的声音带了隐忍，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说，“云安定当完成门主所托。还有...不要再这样玩水了，会生病的。”
听了这话，洛瑶愣了愣：“谢谢。”她也只有谢谢。
月烁安一身正装端坐在木椅上，有些担心有些不愿。不时望向门外又目光躲避，看起来十分矛盾。
“顾爱卿，朕还是回去吧。事情还是朕自己解决，朕早已经说过不会来求姑姑了，也不会再将她卷入争斗之中。”顾无倾看着月烁安，眼底有讥诮，却很好的隐藏起来。他知晓月烁安矛盾的心思，只是他答应了洛瑶，现在时机到了，也该了。
他给皇上斟茶，用上安慰的语气：“先帝驾崩前不是让慕将军辅佐您吗？慕将军去世，长公主是慕将军的结发妻子，有那个责任。”
听了顾无倾的话，月烁安原本纠结的心情冷静下来，狠狠地喝下一口茶。
“我还未曾想过这世上还能代替我做出决定呢。”淡淡的语气，清越的嗓音，带了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洛瑶一身绯红长衫，裙角绣有月季。腰间坠一宝蓝玉石，温润光洁，发只松松一绾，以一支五凤金玉簪为饰。二十二岁的她，正是风华最盛的时候。一双眼睛亮如皓月。周身气质出华，生生带了威压。
月烁安乍一听到洛瑶的声音被茶呛住，使劲地咳嗽起来。顾无倾微笑，为月烁安拍背，然后抬起眸子迎着洛瑶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到时间了。
咳嗽了好一阵，月烁安抬起头望向洛瑶，有些犹豫的喊了句：“皇姑姑！”
洛瑶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叫的这声姑姑。只是突然想起那日的少年皇帝一脸戾气对着自己吼来：“死便死了，那又如何？你一个后宫之人担心这朝中之事作何？你现在想着去燕国复仇你又可曾想过我在这皇城的现状是多么尴尬！你是我姑姑！你该是为我着想，而不该是为一个死人！”
呵呵。心里藏了一口恶气，洛瑶自顾自地走向上坐，淡漠地望着他们：“皇上远来，我本应该留您小憩，不过我天机门一小小门派，实在是座不下皇上您这座大佛。请回吧。”
听了洛瑶的话，月烁安惊得从座位上站起，眉头紧蹙，想了好半天终于开口：“皇姑姑，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一直想要向你道歉，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事实已经成了事实，无论再怎么解释慕珩也不会活过来了。况且当初我离开皇宫的时候皇上你是怎么说的。不记得了吗？”洛瑶露出冷笑，端起茶杯把玩。
“我.......”他想了好久，终究是败下阵来。若是她不出手那天下.....他虽然恨月启天但是却爱着这山河，爱着他自己的子民，“父皇去世之前告诉过我，让我好好护着这山河，皇姑姑。今日我叫你皇姑姑说明我一直是认你。就像父皇所说，我们身上都是留着月国皇族的血，那便是有那个义务为月国的未来而奋斗。”
洛瑶愣了愣，听到月烁安提到月启天，她的心里面似乎被掏空了，她开口道：“月国皇族的血？我被冠以月倾城这个名字，所以我便要为月国而奋斗到底吗？那皇上听好。倾城这个名字，我早已忘记。若是真这般又认我为你的公主姑姑月倾城，那么我告诉你，我倾城，不过未亡人而已！”
未亡人，多么悲伤的一个词。两年时间，洛瑶一直在想，到底哪一个人才是真实的她。夏天叫她洛瑶，可他们叫她月倾城，那她到底是月倾城还是洛瑶呢？
“皇姑姑，我不想让父皇的江山败在我的手里。若非如此，我便是死也不会来找你帮忙的！”月烁安的声音，让洛瑶在恍惚中回神。她抬眸瞅了一眼那个有些颓唐地皇帝，嘴边不自觉的荡开一丝讥笑。
她现在仍然是月国的公主月倾城，洛瑶，已经随着那年夏天的离去而消逝了。
洛瑶走回，坐在上座，毫不忌讳所谓的等级秩序。既然在她的地盘有求于人，那便要听从她的。
云安站洛瑶我身边，见她坐回位置，从旁端来一壶茶，给她倒上。洛瑶向皇帝那方示意了一番，他看着洛瑶，微微蹙眉，还是听话地向前去给皇上斟茶。
端起茶杯浅浅一尝，再放回：“皇上的命令我怎敢不从。只是我天机派也有自己的规矩，不要说是皇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不按照我门派的规矩办事，我照样将他扫地出门。”带了三分威胁，三分毒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姑姑，你曾经告诉过我，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如今月国重患......就算是我求你了”若非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愿意将洛瑶卷入，只是为何他的姑姑看不清呢。
“呵呵。”洛瑶冷笑，看着这个已经不再会对我撒娇的皇帝，看着这个已经比我高了大半个头的皇帝，“哦~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当初我要皇上给我士兵，但是皇上却是不肯，现在来求我又是什么意思？”
月烁安沉下脸，他有些想走，但是又无可奈何。好半晌他才勉强的笑了笑：“皇姑姑，曾经的事情我也不解释了，这一次我放权让您动手，您想怎么报仇便可怎么报仇。”
没有想到月烁安会说这种话，洛瑶微微发愣：“好，请皇上下手谕。”
月烁安看着洛瑶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垂下头：“朕答应你，回宫后立马颁下圣旨。”他一直看着洛瑶，“那皇姑姑可以同朕动身了吗？”
洛瑶慢悠悠从座位上站起来：“皇上先走，我随后便来。”有些话她也没必要给他交代完全。毕竟这么多年，在她的心里那个孩子已经不是初时认识的模样了、
他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洛瑶，最后却只是站起身带着自己的大臣们走了。
见到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洛瑶回头看着云安：“云安，怎么了？”云安刚才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云安见洛瑶问他，不自觉后退一步和我拉开距离，恭敬的回我：“门主，青茗大人已经预言了，六日后，天生红日，那日是祭天的最好时机。”
洛瑶见他每每对自己拉开的距离，心里有丝难受，却只有接纳。我笑：“云安不要太在意了，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我已经看淡。死亡不过如此。”洛瑶拿起茶杯，轻轻注力，那精美的茶杯渐渐化成齑粉，茶水顺着她的手掌滑下，“帮我好好照看天机门，这里面有他的心血。”
“门主！”他望着洛瑶，眼里有淡淡的怜悯，更深的担忧。
被这样看着洛瑶别过头，不想直视那怜悯般的眼神，自顾自的走出大门：“我回房间收拾东西，天机门就交给你了。”
“我不会辜负您和公子对我的恩情。”
回到房间，洛瑶翻出柜子，从底层拿出一件白色的披风，裙面上绣了一直月季花，绣得很怪异，却意外的温暖。
洛瑶把它贴在脸庞，低声呢喃：“夏天，等我。”
收拾好物件，洛瑶背起包袱，看着自己已经住了两年的小木屋，呼出一口气。
“再见。”洛瑶轻轻磨砺木桌棱角，随后放手走出了大门。
走了很远，耳畔传来云安的声音：“少夫人，保重。”洛瑶眸子微微一沉，唇边却勾了笑意。云安始终是云安，从来不曾改变。
保重是吗，她会的。
【大燕军营】
“陛下！攻破月国已经指日可待，您为何还要犹豫？”坐在左位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表情焦急。
主坐上那一袭白衣的男子抬起凤眼，静静的看着那将军。一股寒意自那将军心底爬出，他连忙收敛自己的焦急，别过目光，老实万分。谁都知道这位新王的政治手段有多强，即便是在修罗场上翻滚了多年的他也不敢惹怒这位新王。
见到那将军老实的模样，孟钰又抬眼，扫视了在座所有的人，那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
他笑了笑，魅惑万生：“再等等。”声音若清泉滑过，所有人听了都不自觉被牵引了心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