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悲惨,我死的时候,我的家人都不在场,这个魔鬼第一个在公园的假山里发现我的尸体,把我直接搬运到了这里,现在我的爸爸妈妈还在满世界焦急地寻找我吧,我再也听不到家中吃午饭时妈妈手上摇动的风铃了,少女声音满是悔恨和不甘地说。
依依就是吃了医生给的棒棒糖就食物中毒的!小女孩轻松地说。
依依觉得现在还好啊,就算死了,还有三个朋友陪依依聊天,依依在孤儿院可是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都没有,他们都欺负依依,依依整天只能和镜子里的自己聊天,依依很怕孤独的,小女孩委屈地说。
你也是找不到朋友?我在家里爹不管妈不要,他们都当我是个负担,还把我放到街上为他们乞讨挣钱,他们早就想离婚了,天天虐待我,还不准我去和伙伴玩……他的心中泛起一阵同病相怜。
……
如此荒唐的,四具来自各地年龄不同性别不同的尸体,就躺在这静默的停尸房中,靠着另一个世界的波纹漫无目的地聊天,他们之间没有年龄的隔阂,没有猜疑和嫉妒,没有心灵和心灵的距离,像是在无尽黑暗中围着火炉取暖的四个可怜人,为了远离孤独,强行不停地找话题,不停地聊着,分享各自的故事,讲各自的喜怒哀乐,最后甚至到了讲笑话乃至讲鬼故事的地步……
本来都已经死的人,却讲鬼故事,这不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
一个男的搬到新的公寓,发现对面楼顶上一个女孩子在跳绳,一直在数“99,99,99。。。”。
男的觉得很奇怪,就跑到对面楼顶,问那位女孩子,“你为什么要一直数99阿?”
女孩子没有说话,淡淡一笑,猛然把男子从楼顶推了下去!
然后继续跳绳:“100,100,100。。。。”
男人用阴森的波纹如是讲着。
依依好害怕啊!小女孩惊呼。
尽管感觉不到冷,我还是有点发寒,他这么说。
中年男人像是很久没有和孩子这么毫无隔阂的沟通,还爽朗地哈哈大笑,随后笑声又低落下去,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大叔啊,这都多老的故事了,让我来给你们讲点新奇的!少女在一边不屑地笑。
一位医生在做完急诊后已是午夜,正准备回家。
走到电梯门口,见一女护士,便一同乘电梯下楼,可电梯到了一楼还不停,一直向下。
到了B3时,门开了,电梯门开了,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们眼前,低着头说要搭电梯。
医生见状急忙关上电梯门,护士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让她上来。”
医生说:“B3是我们医院的停尸房,医院给每个尸体的右手都绑了一根红丝带,她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一根红丝带……”
护士听了,渐渐伸出右手,阴笑一声说:“是不是……这样的一根红绳啊?
你的也不怎么吓人嘛……在另外两个孩子快要哭出来的波纹里,中年大叔毫不客气地拆台。
嗯,还是有点恐怖的,都把我吓到了一点了。众人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存在的波纹,这个声音听不出男女,是无数个男女老少的声音集合在一起汇聚成的声音。
所有灵魂都定定地注视着被放置在中央的手表,手表上的时间缓缓跳跃,已经走到当天下午的4点48分……
他们从被送来差不多是凌晨的时候一直聊到了现在,那个一直毫无声息的电子表现在突然传来了声音。
上面的时间终于停下了,电子表上的时间一直在4点48分43秒和44秒之间跳跃。
电子表上,一道空间的裂隙出现,一轮血色的月亮在裂隙里闪耀。
祭献一个时空段来渴求达成愿望么?你的诚意我收到了,那么……血色月亮里那个诡异的声音狂笑起来:
灵界就这么展开吧!
血色月亮里无数黝黑的怨气喷涌而出,将四具尸体像是虫蛹一样包裹起来。
在场四具尸体的身上都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肚子里无数虫子像是爆炸一样喷涌而出,这些虫子在他的身体里,在他的腹内飞快穿梭啃噬,在几个呼吸之内就将他的所有内脏全部吃完,虫子占据了他的全身,操控了他的身体,在无数诡异出生和他心灵相通的虫子们的帮助下,他又能够控制他的身体了,他僵硬地从放置尸体的移动床上爬了起来,麻木地看了看自己爬满怪虫的青紫小手。
小女孩身体边上的镜子悬浮起来,然后像是细胞一样分裂成数十张形态各异的镜子,小女孩的身体痛苦地颤抖,她化成一道白光没入一张镜子里,镜子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眼睛从镜子里生出,直勾勾地看着那妖异的血色圆月。
大叔的头上长出无数红色的肉丝,将他的身体彻底和吊灯连接成一体,吊灯上闪烁幽蓝的光芒,他的背后像蜘蛛一样的金属足肢钻破他的西装,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
而少女王怜的身体,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只是像是噩梦惊醒一样从移动床上爬起,急剧地喘息,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那些黑色的怨气都疯狂地钻入自己的内心深处,她迷惘地看向四周: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爸爸妈妈呢?”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在一瞬间就被从她的脑内抹去了,她只记得自己最后躺在公园割腕的那一刻的事情。
这就是这个灵界最初的……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