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小南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算王朗讲的再传神,那毕竟也是听来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见过,我师叔和天真和尚打过。”
王朗不动声色的把话接了过去。
众人都来了精神,纷纷追问王朗,“怎么打的……你师叔那时候是什么水平……”
人坐飞机的时候,因为机体的晃动或者空气的沉闷,都容易昏昏欲睡,但是现在整个机舱靠近东力军校代表队的区域,却被天真和尚的传奇闹的兴致勃勃。
“那还是几年前了,我师叔带我下山,说是去见识一下这个大千世界,第一站就到了天真和尚所在的宝盖寺。”
“我们道党派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宝盖寺的主持听说我师叔来访,就热情的招待了我们,我们就在宝盖寺小住了几日。”
“我师叔听说天真和尚的功力高超,就提出和天真和尚切磋一番。”
“那时候天真和尚不过十六七岁吧,但我师叔已经四十多,半步入宗师境界了,我以为师叔是想杀一杀宝盖寺的威风。”
“不料那主持面有难色,说道党派德高望重,不要与宝盖寺一般见识,天真和尚一个小辈,还没有资格和我师叔比武……”
“总之,那主持十分不愿意让天真和尚出来和我师叔切磋,我师叔也是急性子,非要缠着主持求比赛,不然就不走了。”
“最后那主持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天真和尚叫出来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真和尚,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和尚……”
王朗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变得奇奇怪怪了,王朗似乎在众人眼里成了不正经的道士。
但是王朗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依旧自顾说道:“天真和尚的眼睛,就如一泓清水般那么清澈,他的肌肤,如瓷器般细腻,以我当时的词汇量,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
“哪个词?”众人齐声问道。
“眉清目秀!”
“切……”
大家觉得王朗的词汇量是实在贫乏。
“总之,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叫做天真和尚。”
“别说他的长相了,说他和你师叔是怎么打的。”庞小南在一旁催促道。
“我师叔当时也看走眼了,他看到天真和尚出来,就仔细的捕捉了一下天真和尚的气息,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威胁,他觉得天真和尚不过是徒有虚名……”
王朗的师叔当时觉得宝盖寺的主持之所以不愿意让天真和尚出来和自己对打,主要是怕天真和尚受到伤害,天真和尚要是输了,宝盖寺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但是他想错了。
比武一开始,王朗的师叔就警告天真和尚道:“小和尚,我要进攻了,小心咯。”
但是就在他冲出去的那一刻,天真和尚轻启朱唇,一段咒语飘散在空中。
这个时候,王朗的师叔只觉得天旋地转,冲出的身形马上顿在了原地,双脚不听使唤的开始打摆子。
但是他毕竟不是无能之辈,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某种厉害的咒语,于是他马上抬手,迅速的封住了自己身上几处穴道,同时用意念封住了心神。
眩晕的感觉好转了不少,于是王朗的师叔开始重新发力,朝天真和尚进攻。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还是不怎么听使唤,仿佛有千斤重的沙袋捆住了小腿,虽然能够行走,却是怎么也走不快。
突然,他感觉天真和尚的经文变的更大声了,那咒语开始让他更加的伤神,他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了悲伤。
这悲伤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但是他感觉那确实是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某种低落的情绪。
这个时候,王朗的时候别说进攻了,就是在原地抚平这股没来由的情绪,都已经是大汗淋漓。
王朗的师叔感到了绝望,但是他很快又调整了思绪,这次他更加吃力的封住了自己所有的心门,那股悲伤的情绪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再度向天真和尚走去。是的,这个时候只能用走来形容他的步伐了,他每一步都迈的很沉重,仿佛那脚已经不是他的。
王朗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
住持告诉王朗,千万不要靠的太近,否则容易被天真和尚的咒语误伤。于是住持带着王朗在远远的一个屋檐下观战。
王朗亲眼看到自己的师叔在冲出去的那一刻,就不断在自己身上点穴,根本无法靠近天真和尚的身边。
王朗的师叔也是一条硬汉,明明知道靠天真和尚越近,自己受到的咒语伤害就会越深,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放弃。
“凭什么?我半步入宗师境界的人,会被一个小和尚的咒语逼迫如此?”
王朗的师叔虽然举步维艰,但是凭借着超强的意志力,在咒语的包围中,慢慢的走向了天真和尚,一步,两步,三步,他离天真和尚越来越近。
“哈,就是这样了吗?”
天真和尚的咒语虽然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王朗师叔的心神,而且王朗的师叔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厉害,但是他坚持住了,很快,他就要走近天真和尚。
就在王朗的师叔认为胜券在握时,他已经到了天真和尚的身边,下一刻,他只要一出手,使出自己的全部功力,打在天真和尚的身上,那么这个小和尚,就只能是倒地不起,胜负已分。
虽然王朗的师叔觉得自己走的很艰难,但是他的手似乎还在控制之中,所以他认为自己这次必定会一击即中。
就在王朗的师叔朝天真和尚要下手时,天真和尚的嘴唇突然停住了,周围变的清净了。
“好机会!”
王朗的师叔全身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没有了咒语的羁绊,他觉得自己活力充沛。
就在他要出手的一刹那,天真和尚提前出手了。
“砰”的一声,王朗的师叔像一发炮弹,被天真和尚一掌打飞,跌落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寺院的青砖历经沧桑,被王朗的师叔砸的尘烟四起,王朗在外围看的真真切切,马上冲了过去,扶起了师叔。
王朗的师叔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在那里喘着粗气,半天没有缓过来。
所有和天真和尚对阵的人,都忽略了一点,他们都以为天真和尚只会念咒语,不会真正的拳法。
大错特错。
天真和尚的功力最少也是武道高阶,全力一击之下,如果宗师级的高手没有任何防备,同样会被重创。
而天真和尚用咒语操控了对手的一举一动,想在他出手前袭击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王朗的师叔就犯了这个错,以为自己接近了天真和尚,只要天真和尚没有了咒语的护持,那么这个小和尚就是不堪一击的。
殊不知,天真和尚也在等待他靠近,好近距离的攻击他。
而王朗的师叔,是被一步一步牵引到了天真和尚的攻击范围内,早就被天真和尚算准了结果。
宝盖寺的住持之所以不愿意天真和尚与道党派的前辈对打,就是想要保全道党派的面子,一个武林前辈,在宝盖寺被天真和尚打败,传出去,又是对大门派的一种侮辱。
而宝盖寺,不愿意与江湖上的名门大派为敌,但是天真和尚打败的高手越多,这种对宝盖寺不利的情况就越显著。
很多高手不相信天真和尚的传言,纷纷上门挑衅,结果就是被天真和尚打败,使天真和尚的名气越来越大。
随着天真和尚的声势日隆,真正的高手也不敢上宝盖寺挑战了,他们也怕万一失手,就毁了一世英名。
而那些江湖上的小辈,却是对宝盖寺越来越感兴趣,因为打败了天真和尚,就能在江湖上扬名,也能验证自己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宝盖寺不堪其扰,无奈之下,只有把天真和尚送去春风大学进修,以躲避各门各派的骚扰,不过象牙塔也不是清净地,春风大学为了打赢huKa,也把天真和尚派了出来,这就是人才的悲哀,到哪里都是能者多劳。
“这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啊,原来比武的胜败不光看武道水平的高低。”
还是那个坐在后排的老年知识分子,在听到王朗的故事后,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看来春风大学还是硬茬啊,我一直以为,没有对上西北联大,是我们的幸运,没想到春风大学才是我们最该全力以赴的。”
庞小南第一次听天真和尚的故事,也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
“那这天真和尚的咒语,就没有破解之法吗?”
李易斯听王朗的介绍,也是加深了自己对天真和尚的了解,他希望王朗能提出有效的对策来。
没料到王朗却摇了摇头,说:“这天真和尚的咒语,只要是在尘世中经历过的人,都很难抵御,只有至纯至净的人,才有可能不受咒语的干扰,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
王朗事后听师叔发表获奖感言,这天真和尚的咒语,应该是无限度的扩大对手心中的阴暗面,让对手心智受损。
而普通人,谁又没有阴暗面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埋藏在心底那点污秽,经过天真和尚的咒语作用,就会发挥巨大的反噬作用,让那恐怖的感觉充溢在血液、肌肉、五脏六腑等各种组织之间,从而达到打击肉体的目的。
“照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庞小南一听王朗的办法,心知自己不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要是被天真和尚的咒语一撩拨,说不定当场就出丑了。
这时王朗伸出手,放在了庞小南的手背上,面无表情的说:“你是宗师,天真和尚还没有对阵宗师的记录,说不定你有机会。”
“什么机会!”庞小南鸡皮疙瘩起一身,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手,“你师叔当年也是差一点成为宗师的人,都没打过天真和尚,现在又过去了几年,你怎么知道天真和尚现在是什么水平?说不定两个宗师都打他不过了!”
“教练,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王刚强听到庞小南都在说丧气话,马上跳出来打气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东力军校格斗社的社长,不能让这个代表队还没开战就落了威风。
“好好好,你有志气,那你先上,我看看天真和尚的真实水平再说。”
庞小南是真的打算先派一个队员对阵天真和尚看看情况,研究一下战术。
“不行,”说话的不是王刚强,是王朗,“水平太低的选手,千万不要和天真和尚对阵。”
“为什么?”
庞小南心想你小子是吃定我了,必须要我去迎战那个小和尚了。
“据说水平低的武道中人,对上天真和尚的时候,当场就会疯掉,最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丑态百出。”
“那纯粹就是送死了,”王刚强似乎找到了知音,对王朗的救场感动不已,“教练,还是得你上。”
水平越低的选手,心智越不成熟,控制心神的能力也越弱,当然在面对天真和尚的咒语的时候,会有很高的风险。
这样一来,庞小南就没办法推脱了,这一次,必须是自己亲自上阵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王朗,王兄,你不是没和天真和尚打过吗,你怎么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要么,你先去试试他的深浅?”
王朗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如果是我对阵天真和尚,我会直接认输。”
亲眼看过师叔和天真和尚的对决,王朗自认为不是天真和尚的对手,虽然这件事情过去了好几年,但是如果王朗的功力进步了,天真和尚同样在进步,当年连师叔都打不过的对手,现在肯定还是无法逾越的存在。
“好啊,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不听领队的话啊?”
庞小南一想到身边这些人个个逃避,就有点不甘,偏偏自己又是领队,谁都可以临阵逃脱,就是他不能。
何况出发前,马布里兰中将还发了狠话,让他务必夺冠,这一劫,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不就是个咒语吗?我上就我上,我还不信了,他还能翻了天了。”
飞机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平稳飞行,终于抵达了中都的天地机场,下飞机的时候,那个一路上听着王朗讲故事的老知识分子对庞小南等人说了一句话:“加油,同学们,我看好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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