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不仅救了她,还给她输了血。
她和陆翊的血型是一致的,她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
但是,恳求这世上所有深爱过的前任,在分手后果断坚决一点,不要让彼此再有什么难以磨灭的牵扯,比如,输血。
陆翊把自己的血给她,她拿什么还他?
谭璇咬着唇,偷眼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江彦丞,江彦丞应该不会知道,她跟陆翊在一起的那几年,她说过多少肉麻的话,对陆翊——
她知道他们俩血型一致,还抱着陆翊口无遮拦地说,要是以后遇到危险需要输血,血库告急的话,我们就告诉医生,我们俩可以互相救对方啊。陆翊,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事,就是拿我的血来救最亲爱的人。
那时,陆翊是她最亲爱的人。
现在,曾经那个最亲爱的人,对她做出了“最甜蜜”的事。可是因为时过境迁,这甜蜜,就变成了无法偿还的负担。
她不知如何自处,她老公应该也是一样。
谭璇摔倒时撞上了锐利的冰块,伤口在额头还有颈部,甚至,差一点就伤及颈部动脉,失血过多的原因也在于此。她想动一动,伤口扯着疼。
“别再动。好好躺着。”江彦丞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脖颈,轻到不能再轻的触碰,他的身体离得很近,眉头锁得很紧,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都这样不高兴了,声音还那么克制温柔。
谭璇忽然抬起右手,抚上江彦丞深锁的眉,疼痛里还不忘卖乖,声音又细又弱:“小哥哥不要难受,我好着呢。”
江彦丞的胸口的确堵得不行,不仅是因为陆翊的“过界”,还因为江太太的不听话——大晚上的,开着车在路上狂飙,那个速度和猛劲儿,连他的保镖都没能跟上,要不是陆翊及时救了她,这后果,谁能承担得起呢?
偏偏,江太太已经倒下了,可怜巴巴的不能责备,他只能把郁结都藏在心里。
自从他说出那句“陆翊给你输的血”之后,江彦丞就一直在注意江太太的脸色,她那个心虚的小眼神儿,也让他心里不痛快。
现在清醒后知道卖乖,哄一哄老公了,也不算白疼她。
江彦丞握住她摸上来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居高临下地盯着江太太的眼睛道:“谭蔫蔫,陆翊给你输血,老公很感激他,毕竟血库告急,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救了你,不管这个程序合不合规矩,他的血干净不干净,这个恩情我不会忘,我会找机会还给他。但是你,谭大宝,做事要考虑考虑老公的感受,老公不太希望你们再有什么牵扯,明白吗?”
开诚布公,江彦丞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们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说,他也没必要藏着自己的不高兴,做一个所谓的宽宏大量的丈夫。
事实上,别的一切都好说,只有对他的妻子,他江彦丞是一个占有欲太强、无法自控的人。
江彦丞说完,谭璇垂下眼睛,嗫嚅道:“我也不想……”
江彦丞的手轻轻捏住她下巴,没敢弄疼她,却不准她别开眼:“谭大宝,听清楚了,就眨眨眼睛。不准说不想、不知道、对不起……你现在是作案手法恶劣的惯犯,老公不能饶你。”
谭璇被他的语气和神情逗笑了,她一笑,伤口也扯着疼,但她没敢皱眉,对上江彦丞凝视的目光,忽然拼命地开始眨眼。
大概眨了有一分钟,足有一百次,扑扇扑扇,明明灭灭,她眼前的江彦丞都开始重影儿了,谭璇才停下来,哭笑不得:“眨多少次才够啊?江彦丞我要瞎了!”
眼前重影儿的江彦丞忽然凑了过来,像是黑云压城般罩住她头顶的灯光,轻轻地吻住她的唇:“睫毛精,小可爱,你什么时候才不可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