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忠的阳奉阴违、推诿耍滑，牛范心里虽然不满，嘴上却不好说什么，甚至连表情也不便流露出来。眼下，虽然自己是区委书记，可张太忠依然管着他，属于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因此，牛范在处理与张太忠的关系上，还是要把握分寸、善藏不露。

不过张太忠没完全让牛范失望，透露了几句，说张书记是一个对待工作极其认真的领导，凡是工作上的事，绝不容许下面给他打马虎眼。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要是想推诿塞责，蒙混过关，那就大错特错了，张记最不待见的就是文过饰非的干部。

听了这个话，张复明也算是心里有了点底，低头想了好久，才渐渐安定下来。

告辞张太忠后，牛范就马不停蹄的赶向了东城村，要对张思文主动承认错误。

“牛范同志，你们全区经济和教育状况，不是很乐观啊。”张思文说道，语气比较平和，脸上的笑容却随即隐敛起来，双眉微微蹙起，露出一丝忧虑之色。应该说，张思文对牛范的客气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没打算通过对这些县区的头头们板着脸、疾言厉色，来让他们屈服自己。那样干，并不能树立真正的威望，只会将自己弄得不尴不尬的，大失面子。

作为领导，适当的“找茬子”是必要的，否则不能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怎么找茬子，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因为看上去是在找下属的茬子，一个操作不当，就会被误认为你这个领导没有驾驭下级的能力。

牛范便连连欠身，说道，“是的是的，书记，确实是不乐观。我们山岳区，底子还是比较薄弱，基础比较差。教育又是比较大投入的事业，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当然，身为书记，我对政府部门关心不够，这个我有责任，我的工作做得不好，让书记操心了”

牛范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先是顺着张思文的意思，大而化之地点了一下山岳区教育现状不乐观的原因——没钱。这个与我牛范无关，何况他又不是主管经济的区长，经济建设的问题虽然他牛范有一定的责任，但大头还是罗历城来挑。但较之直接的辩解，语气要柔和婉转得多，不至于让张思文心生反感。随后又做了自我批评，算得态度端正。

愈彦在旁边瞧着，心想，这个牛范和罗历城一样，老官油子，都有自保的手段。

而罗历城就有些闷闷不乐了，这不是拿他到火炉上烤嘛！怎么，山岳有了政绩，你身为书记第一个沾光，现在上面追究问题了，你跑的倒快，所有责任都推的一干二净，真当我这个区长好欺负不是？

张思文不接话，淡然问道，“牛范同志，东城村小学的情况，你清楚吗？”

牛范连忙说道，“书记，东城村小学的情况，我知道一点。以前别的同志向我反映过这个事情，都怪我比较官僚主义，对这个情况重视不够……”牛范积极进行自我检讨，也出于无奈。

罗历城紧接着点了点头，插了一句，“是啊，我之前确实向牛书记反映过，牛书记对这件事也很上心”

愈彦听了这话，马上乐了，这两个真有意思，竟然相互拆起台了，牛范刚说有人向他反映情况，罗历城就急忙承认，最后还不忘夸了牛范一句，但这是夸吗，这是莫大的讽刺啊，你牛范要是真的重视，东城小学能这么个样子？

张思文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蹙眉说道，“牛范同志，历城同志，我担心东城村小学的情况，不是个别的。这个，你们区委和政府要马上做一个全面的调查了解，然后给我一份书面报告。我给你们七天时间，够了吗？”

张思文实在没心情听两个人推诿责任，与不算太亲近的下属谈话，张思文一般都是直接布置任务，不套近乎。

牛范和罗历城连忙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请书记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