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叽叽喳喳又说了几句,直到听到楼下传来氧气瓶报警器的滴滴声,甘澜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他们还在里面关着呢——那什么,门都开了,你们可以走了。记住我说过的话,好自为之。”
几个人哪里还有心情听她讲课,一踹大门,门外的障碍果然不知什么时候被偷偷撤走了。他们一路狂奔下楼,发疯一样朝自己的居住地跑。
氧气瓶报警从最后五分钟开始,这里距离他们的住所大概有一千米,男子800米平均速度不超过3分钟,而他们背着十几公斤的氧气瓶,剧烈运动状态下呼吸器运行时间会更短,能不能活着回到楼上全靠运气了。
从天台看到他们狂奔出大门,甘澜挪开了别住天台门的棍子,宁予先跳下来,然后向上张开双臂接住甘澜。
宁予摸了摸她的头——自从对她的发型做出那般恶劣的事情后,他仿佛自动获得了“摸头”这个特权:“我赌今晚八点。”
“看他们的蠢样,才没那么耐心,我赌六点前——天一黑他们就要作。”
“赌什么?”
甘澜眨眨眼睛:“你输了,就让我剪一次头发。”
宁予苦笑:“你的报复心太强了吧?”
十一月,东北,四点半日落,五点天色一片漆黑。
从酒店通往购物中心的路上,六个人持刀摸索过来。
“小心点,那群人可特么贼了。”为首的人正是下午被锁在楼梯间的一个,他告诫随行的同伴:“上楼下楼留着心,别再被人锁起来了,等会上去,先把两个废物宰了,那里面应该有个娘们儿,她下午把老子折腾的够呛,这个女人你们给我留着,不能让她死得舒服了!”
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奔向购物中心,发现顶楼果然亮着灯,遥遥看去灯影晃动,似乎有人在里面行走。确定了目标,他们便义无返顾地冲进楼里。这一次他们有了经验,上楼下楼知道看地形了,不过购物中心的楼梯是内旋的,除了顶楼餐厅,根本没有门可以守。
在半途摘了呼吸器,直上顶楼,沿途果然有人居住的痕迹,却没有人在,只隔着顶楼门有阵阵嬉笑声。
为首者抬脚踹向餐厅大门,门竟然没有锁。
餐厅里,甘澜与宁予对坐,玩着一副拼图。
“我赢了。”甘澜把拼图一推,得意地对宁宇说:“五点十二。”
宁予丝毫没有即将被羞辱的恐惧,他淡定道:“嗯,你真厉害。”
为首者被他们大无畏的表现震惊了,怒上心头:“就是这两个声音!就是他们!砍了他们!”
五个小弟得到诏令,举着刀嗷嗷骂着砍过来,一看就是从三流武侠剧里学到的炮灰招式。
甘澜和宁予不慌不忙,伸手将隐没在桌子后的枪提了起来,保险栓早就打开,弹夹都是满的,子弹数量能把在场六人枪毙四次。
一马当先的小弟见到枪口,凌空收住脚步,生生在生死关头领悟出了凌波微步的真谛,一个急旋躲在第二个人身后。但是甘澜已经开枪了,她瞄着上面天棚开了两枪,六个复仇者组成的联盟瞬间溃散,扔了刀你追我赶地向下逃。
“别跑啊!等等我!我来了啊!”甘澜还示意性地追了几步,开了几枪。
——当然不能把他们打死在楼里,崩一地血还要擦,还要搬尸体。
六个人在半路笨拙地套上呼吸器,一口气冲出了购物中心,迎面却撞上了早等在这里收尾的智障二人组。
两只自动步枪,三连发,30发弹夹,固定射击。
实在是这群人心思太歹毒,真放走了以后必将永无宁日,而他们最后的保险就是枪支,一旦亮出来就再没有新的底牌了,要是这张牌被破解,躺下的只能是甘澜等人。
甘澜趴在窗边想看一眼,被宁予拽回来:“小心跳弹。”
“什么人能打出垂直角度的子弹?”
质问的声音刚刚发出,一颗子弹便砰然一声跳进了天棚。
甘澜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宁予,一时语塞,灰溜溜蹲向墙脚。
宁予摇摇头,似是佩服二人组,然后走向了紧闭锁死的厨房门。
他敲敲门:“是我,我要开门了,答应一声?”
屋子里的声音有些慌张:“好。”
宁予推开门,只见老太太和残疾人正抱着孩子躲在料理台后,他走进去,收走两个大人手里的枪支,检查了保险栓后放在一边,然后弯下腰抱起安安:“抱歉,让你们受到了惊吓,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