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郎中不禁张口结舌,忍不住腹诽裴云竟然骗人,只是这骗人的把戏也太低明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要那些金银。
裴云老脸一红,也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地道,想了想只好道:“待日后自会有人前来告知林老先生。”
闻言,林郎中虽是不解,也还是道:“小民谢过大人。”
裴云“嗯”一声,看一眼紧张兮兮的纪牧,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大人这是……”林郎中疑惑了,不是说不要钱的嘛。
“纪小哥与裴某有一面之缘,若非纪小哥,裴某亦不知桑丘有林老先生妙手,内子之疾不知何日才能遇到良医治愈,此一面之缘,却也是一生大恩,不得不报,恰纪妻秀儿也患有哑疾,只是家境贫寒拿不出这诊金,此一番裴某便正好替纪小哥付了这诊金,万望林老先生莫要推辞。”
“啊。”秀儿不知所以,纪牧却是大喜过望。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见到裴云,联系林郎中他就已猜出些端倪,原本还不太确定,此时听裴云亲口说出,怎能不激动。
“大人,学生,学生怎么敢当。”纪牧一介书生,哪经过这种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裴云道:“我意已决,纪小哥不必再多说了。”
纪牧只好不再说话,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只想着以后如何报答此恩,可想来想去还真没办法报恩了,也是,他只是平凡一介书生,虽有茂才功名,但在这位大人这种大人物眼里还不是跟小虾米一般。
还真是恩恩相报何时了。
林郎中复为秀儿诊治哑疾。
之后裴云一行人暂时住在距离医馆不远的客栈,裴云则在林郎中的协助下每日为哑姑施针,只是随着时日渐长,需要施针的穴位也是日渐增多,裴云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再说看着哑姑由于自己的原因而忍受痛楚,也是对他的一种精神折磨,最后迫不得已,裴云也只好摒弃哪些男女之礼,由林郎中亲自施针,反正又不是男女之亲,依着裴云后来人的见识也并非不能接受,只是盼望着哑姑能够尽早好起来。
日子就在所有人的殷切盼望下一天天过去。
却说楚廷荡北将军太行山统兵尹麒行七八日后也终于抵达太行山,开始着手关隘防守事务。只不过因为初来乍到,再加上年纪轻轻威信不足,下面武官多有不服者。
对此,尹麒也是苦闷又无可奈何。
但尹麒又岂是不知道,这次驻守太行山乃是他尹家起复的最佳机会,成则尹家必得富贵,荣耀一门,再不复起先落魄,败则……当今皇帝的个性来时也多听父亲说过,若是太行山有失,尹家也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他绝不能放弃这次大好机会,为自己,为家人。
黄昏的余晖从远处陡峭的山峰之间钻出,铺洒在古迹斑驳的壶关危墙上,散发着晕红的光晕,带起一点点的朦胧来。
青黄的大旗在塔楼之上随风飘荡,如同波浪翻滚间一个大写的“楚”字时显时隐。
尹麒的目光投向下方蜿蜒曲折的山沟,年轻的脸庞泛出些许红润,黑白相间的眼眸折射着异彩,俊秀的模样看的让人失神。
他穿着沉重的盔甲,大红披风和旗帜不约而同飞扬飘荡,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这剑,还是对面的敌人给的。
当归云剑。
尹麒头疼了,又有些自幸。
那个就是连老师都忌惮不已的强者,如今就在这北方,自己对立的那个方向。虽然曾心心念念的要战胜那个人,可真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自己会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如今的自己,能否和老师比肩?
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吧。
曾几何时,老师的剑法在尹麒心中是如何的高山仰止,而到了如今,那种感觉貌似依旧没有减退。
幸好,据前方败退下来的军将说,北寇领兵者并非贼首裴云,而是一名叫做越应的大将。听那些军官说什么贼将万夫莫敌,英勇无比的话,尹麒倒是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同老师那般的高手,他都有信心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