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叫巫一！”老人突然笑开了来，声音洪亮，听得出，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在笑声之中，纪旭有一种：对方觉得巫一这名字很好的感觉。

“巫一，前辈？”纪旭缓缓开口，深感面前的这个自称巫一的老人十分的可怕，呢喃声可以震塌空间，仅凭笑声，也让人有魂魄灰飞烟灭的感觉。

“叫什么前辈，叫我巫一大叔！”

纪旭愣住了，老人的岁数不知几何，光长相当纪旭的爷爷都够了，这声大叔纪旭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

“对，巫一大叔。崽儿，你叫什么。”巫一停住了笑声，有些神色古怪的看着纪旭。

“大叔叫我纪旭就好。”纪旭将将的，轻声开口，希冀对方说话的声音小声些。巫一老人不过轻吐了几个字，纪旭都觉得自己的肌肉有被撕扯的痛感。

“你胸口这个剑柄，跟了你多久了。”巫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朝着纪旭的胸口点啊点啊。

如同被巨石撞击，纪旭脸色一白。感觉自己胸口的肌肉和骨头，在老人的手指面前，就好像是薄纱一般，一触即破。

“这身子骨，太弱了些。比最弱的奴兽虫还不如！”巫一念念叨叨的，语气之间充满了埋怨。

纵然不知奴兽虫是什么，但是见巫一老人的这种态度和语气，绝对不是什么夸奖。

“从我有印象开始，逆芒就一直跟着我。”纪旭坦诚回答，无论面前的这个巫一老人对自己是否有恶意，自己都是决计逃不掉的。再者，反正自己都已经死了，还在意这个干什么。

“逆芒？”巫一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神色。

“当真是四海八荒之中最不要脸的器物了，居然给自己取了个这么臭屁的名字。”巫一神神叨叨的念叨了一句。对逆芒这个名字十分的不屑。

巫一认识逆芒！

纪旭心中陡然产生了这个想法，抱着试探的态度问道：“巫一大叔知道逆芒？”

“逆芒不知道，破烂剑倒是知道一把。”巫一的声音无比古怪，很嫌弃，也很缅怀。

“巫一前辈，这里是地狱么？”纪旭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他和巫一两人，以及笼罩着他们的黄色亮光。

“地狱？被选中的人，哪里这么容易死？”巫一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摆了摆那枯槁的手。

“这是人族的始空间。”

“始空间？”纪旭露出疑色，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在古墟之中真气全空，那瘴气入体，哪里还有性命？

“始空间是什么？”纪旭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发现从巫一说出始空间之后，脸上就再次出现迷茫的神色。

果不其然，巫一听到纪旭的疑问之后，脸上的迷茫神色更浓，而后朝着纪旭投来一个十分不满的眼神。纪旭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面前的这个老人自称巫一，亦正亦邪，自己让他露出这种神色，该不会一个指头戳死自己吧。

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这巫一老人面前，连薄纱都不如！

“始空间是什么？”巫一老人又沉默了一会，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都忘了。”

这诡异莫测的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旭分明感觉到老人的身形都佝偻了几分，甚至都有些虚幻了。

当纪旭以为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巫一老人突然又一次开口：“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原名叫什么了，只知道自己叫做巫一。”他的身形化作黄光，正点点消逝着。

“纪旭崽子，你可记好了，你以后若是可以达到那个地步，可须记得你叫巫一。”

巫一老人的身形模糊了很多，连面容也开始淡化开来。

“不过你要是能到这步，你也叫不了别的了。劳资的运气好，是第一个在你真丹上面铭刻了道纹的人，滋滋滋，劳资总算没拉下正事。”

巫一老人模糊的面庞笑开了来，那猥琐的笑容宛若灿烂的菊花。

“你日后若是遇到了其他的巫，可别问的太多了，好好和他们聊几句。真的，他们寂寞太久了。”

巫一老人的身形完全消失，消失前那几句呢喃自语，震动着纪旭的内心。

“擎苍无伤。”纪旭莫名自语，眼角间有泪水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