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的雷虎军也过来了。”吐利浑没忘记安慰铁摩勒,“反正我们本来就不想再搅合这浑水,再多聚集些儿郎,我们立刻杀出去!”
铁摩勒嘴角抽动,似是苦笑了一下,羌族这一出手,算是彻底撕破了三部联盟多年来貌合神离的遮羞布,以亥阴的阴狠,又岂能容他们活过今夜,但知道吐利浑是好意,他还是木然点了点头。
这时,季额带着百多号骑卫,也从混乱中闯了出来。
“季额,快过来!”吐利浑大喜,连连招手大喝,就这工夫,他身边这一百多名金铃骑卫已被火铩射倒了几十人,急需更多的护卫。
看到吐利浑,季额神色一动,飘摇的火焰扭曲了视线,也看不出他的神色是欣喜还是迟疑,“大王!”季额一边领着部下向吐利浑迎来,一边举起右手弯刀,斜斜指向右方,“属下刚才看到,右边投射的火铩稀疏起来,我护卫大王向右方突围。”
“好!叫上儿郎们,从右方逃出去!”吐利浑还是一手扯着铁摩勒的坐骑缰绳,“季额,你小子今日还算机灵,平安突围后,本王一定重赏你!”
“大王,先突围再说这赏赐的事吧。”季额似是摇了摇头,坐骑向吐利浑越靠越近,右手刀却还斜举着,眼睛里映照的火苗跳动,掩去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光。
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铁摩勒忽然抬头,他听出来,季额的语气竟丝毫出奇的镇定,而在这等满眼皆慌乱的情形下,如此镇定着实异常。
“小心…”铁摩勒急喊了一声,却已慢了一步,季额在相隔吐利浑一个马头的间距勒停坐骑,右手一直斜举的弯刀猛然做了一个极其迅猛的劈斩,一刀劈在了吐利浑胸口。
鲜血,就在这肘腋生变中从吐利浑胸口喷溅而出,一刀得手,季额立刻勒动坐骑,向后倒退了几步,但随他而来的一百余名金铃骑卫却冲了上来,刀起刀落,杀向护卫在吐利浑身边的那几十名金铃骑卫。
本是同袍,突然翻脸成仇,那些最忠于吐利浑的金铃护卫防不胜防,顿时被斩落马下。
几十名雷虎军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急忙团团护在了铁摩勒身边,弯弓搭箭,对准了那些金铃骑卫,匈奴人的自相残杀,他们管不了也不想管,但他们要守护住自家大公。
然而,这时却是铁摩勒紧紧扶住了吐利浑的身躯,就如片刻前,吐利浑一直拽着他的坐骑缰绳不肯撒手一样。
变故横生,满天射落的火铩仿佛也不再是威胁,铁摩勒一手扶着吐利浑,一手急扯下大片衣襟,堵在吐利浑的伤口上,然后,他冷冷的瞪视向季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