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潇泽淡淡一笑,“太宗爷本非太祖爷定下的继承人,只不过那时各地藩王尚且拥兵自重,太宗爷又是久经沙场,谋略非凡。太宗爷原本便不服新皇,加之新皇有意裁藩,索性,太宗爷便以清君侧之名进都勤王。一场血战难免,太宗爷欲借康王之势,这才有了方才说的那条协议。”
“当然……”乐潇泽话语一顿,“太宗爷问鼎江山,可康王却并没有如愿,因而一直怀恨在心,也曾试图作乱,都被太宗爷给提前制止了。但由于种种原因,皇家可以削康王之势,却不能轻易动康王的性命。所以,历代皇家与康王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前一代康王还好,这一代康王,就颇有些野心了。”
乐潇泽看了一眼沈环,“不过玉妃放心便是,眼下康王还没有这么大的势,也只处于观望试探之态,只要防着他做些什么小动作便是了。”沈环道:“那太皇太后……”乐潇泽道:“太皇太后自然没有这么傻,你看她对皇都中的几位王爷防范至此,便可见一斑了。”
沈环抿了抿唇,终是看着乐潇泽问道:“圣上……果真不会有嗣吗?”乐潇泽对上沈环的眸子,松开沈环的手,然后将沈环揽在怀中,“玉妃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说过,你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乐潇泽话语一顿,“果真如此,玉妃会嫌弃我么?”
沈环以为自己听到真相会很激动,会很惊诧,但原来,她反而很平静。她一直想地都对,乐潇泽说的都是真的。不知道为何,听着乐潇泽这样的语气,沈环竟觉眼中有些涩意。
沈环侧身以双手环住乐潇泽的腰,并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低低地道:“妾身不知有多高兴呢,圣上是男子,怎么会知道一个女子怀孕生子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痛苦地不行。况且,妾身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又麻烦又难伺候。”乐潇泽将沈环揽紧了些,眼中透出无可奈何却又宠溺的笑容,“玉妃的心思实在高深,朕只能甘拜下风了。”
“奴才给安王殿下请安……”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沈环连忙松开手坐直了身子,然后看着乐潇泽。虽说上次她这个皇后也与诸位王爷算是同处过一殿了,但在那样的氛围下,谁也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吧?今日却是不一样了,这又是在外头。
乐潇泽微微一笑,朗声道:“许丰,请安王上楼来吧。”闻言,沈环不禁诧异地睁大了眸子,随即又想到,莫非这个安王果真是有龙阳之癖,所以乐潇泽竟然不介意至此?“圣上今日好快活啊!”耳闻楼梯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道略带轻扬的男声,沈环不禁向乐潇泽小声问道:“妾身可要去旁边避避?”
话未问完,安王乐思辰已经冒头上来了,乐潇泽没有回答沈环,而是紧紧地握住了沈环的手,然后朝着走上楼来看着沈环微有诧异的乐思辰道:“安王今日好兴致,怕不是一人吧?”乐思辰不过略一惊诧,面色已恢复了平静,朝着乐潇泽与沈环行礼道:“见过圣上,皇后!”
沈环倒是想回礼,但乐潇泽抓着她的手,她不好挣脱,沈环又想着乐潇泽一向任性惯了,便也随他了。东君国祖制早有言,亲王贵胄同皇上之间先行君臣之礼,再行亲戚之仪,但很显然,乐潇泽甚少有守规矩的时候。
而且,乐思辰显然也是个自在随性之人,不待乐潇泽说什么,已径自在对面座位坐下,然后看了一眼窗外道:“狐朋狗友几个,怕惊扰了圣上,便让他们先离开了。”乐潇泽一挑眉,“安王今日还真是打算赖上朕了?”乐思辰瞟了神色安静的沈环一眼,邪邪一笑,“怎么,圣上是怕皇后殿下吃臣下的醋不成?”
沈环盯了乐思辰一眼,乐潇泽已道:“少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乐思辰摇头一笑,径自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两口才道:“听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最近挺着紧臣下的事,公侯家的姑娘都点名问姓了一遍,这笔帐,可是要算到臣下的头上?臣下是无所谓的,但臣下只怕自己使起性子来,伤了几个无辜,破坏了圣上的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沈环打量着乐思辰,此人果然不是个简单之人。乐思辰突然对上沈环的眸子,闲闲一笑,“当然,若圣上能为臣下寻个皇后殿下这样的,臣下倒或可接受。”
沈环微微敛眸,神色平静,耳听乐潇泽淡声道:“你也不是第一日才与太皇太后打交道了,当知她不过虚张声势一番,过了这一阵,就好了。”乐思辰收回打量沈环的目光,向着乐潇泽深深一笑,“圣上金口玉言,臣下便只有相信了。”说着,乐思辰起身一礼,“那臣下便不打扰圣上与皇后继续恩爱了。”
乐潇泽微一颔首,乐思辰便下了楼。沈环转头看向乐潇泽,乐潇泽也侧眸看向沈环,声音不轻不重地道:“安王叔幼年体弱多病,当时张太贵妃又在孕中,诚宗爷便将安王叔交给许妃代养。但没过多久,许妃便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