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姚静琪却是沉默了。孟慧月淡淡一笑,“我孟慧月就是块破瓦,自打踏进这后宫,就从没想过会有善终的一日,但到底也要争出这一口气来,拉几个垫背的,才算值得。我非投在皇后门下,只不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我要提醒与相帮的人。昭妃,前廷动荡,很快……便要轮到后宫了。”
孟慧月轻叹一声,起身看了看四周,“寒日渐远,万物复苏,真真是极好的时节啊!”说完,孟慧月径自出了亭子,下阶而去。姚静琪起身一礼,目送着孟慧月一行人远去,眸中似有微光闪动。
“贫妾万安宫荣嫔拜见皇后千岁!”邓霖朝着主座上的沈环恭敬行着拜礼,沈环看着面色有些憔悴的邓霖,心中一叹。待其行完礼,沈环便道:“好了,我是真心要同你说声恭喜,以嫔位得尊号的嫔妃可不多,还望你从今往后恪守宫规,切莫行差踏错。”
邓霖一礼,“贫妾谨遵皇后教诲!”“坐吧!”沈环看向侧身坐下的邓霖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且多半之事乃是天意,人力不可违。荣嫔虽是孝顺,也当明白自己的身份,切莫因为一时意气,而犯下无可挽回之错。况且,凡事皆有两面,荣嫔又怎知如今这样的局面对令尊不是更好呢?”
邓霖起身福礼,“是贫妾鲁莽了,妾身不该听人几句恶语,便受不住与其争吵。”沈环却是道:“人的脾性是没法改的,我的意思是,那些个爱嚼舌根的人,故意搬弄事非的人,自然该狠狠教训。但怎么个教训法,该由谁来教训,荣嫔日后可慢慢斟酌。再不济,顺妃与恭妃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与她们商量一二也是不错的。”
“……”邓霖迅速抬眸瞥了沈环一眼,皇后这话的意思……邓霖这头还没想明白,那头沈环已接着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做的人就是傻子!杀人不见血,惹祸不沾身,那才叫真正的高明。”
邓霖张了张口,最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立在沈环身边的侍婢奴才都是目光飘忽地看向了别处,主子啊,您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启禀皇后。”余墨进殿禀道:“永宁宫出了桩乱子,贤贵妃恭请皇后移驾永宁宫一观。”沈环一笑道:“好啊,本殿正觉无聊,便过去看看吧。”余墨应声,转身去吩咐备辇,沈环瞥了一眼还福着礼的邓霖道:“左右无事,荣嫔也一块儿过去吧。”
来到永宁宫外,只见围了一群奴才在外头,应该都是各宫来打探消息的,又或是附近的洒扫内侍,好奇八卦而已。耳闻清道之声传来,众人连忙退到侧边跪下伏首行礼。沈环的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而是耳闻永宁宫内似有争吵之音,还有哭泣之声,不知今日闹的又是哪出。
沈环下了辇,缓步朝宫内走去,宫内的动静总算稍静,众人齐齐向沈环行礼,沈环略略瞥了一眼,只见院内满是妃嫔奴才。左边跪了两个侍婢,脸颊已经红肿,当中一个侍婢眼睛都哭肿了,想来方才是在受刑。再看院子当中,还跪了两个人,一个是卢嫔,一个是韦嫔。
这卢嫔,沈环有所耳闻,听闻她父亲极擅钻营,最近通过孟慧月的父亲巴结上了吕鸿,也算小有获利。不过,宫内的卢嫔似乎就没有这般本事讨得孟慧月的欢心了,沈环也见过几次卢嫔向孟慧月示好,但孟慧月总是神情淡淡,并不放在眼中。
再有这韦嫔嘛,从前也是不打眼的,家父不过一个八品小吏,如果不是上次孟慧月整那一出,只怕还不揪不出韦嫔这条小鱼。攘外必先安内,这道理放在后宫也是一样的,看来孟慧月今日是要先清理永宁宫章氏的探子与眼线了。
“免礼!”沈环在预先设好的座位坐下,看向孟慧月道:“贤贵妃这是怎么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各宫都在好奇呢。所以,本殿也来凑个热闹,应当无碍吧?”孟慧月答道:“皇后是后宫之主,贫妾正欲恭请殿下来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说贫妾红口白牙,借机生事。”
沈环颔首一笑,“本殿今日过来,就是个看客,贵妃自便。”孟慧月一福,然后转身朝旁边两个粗使婆子道:“这两个贱婢既然不肯招供,便打死了算,继续!”“是!”那两个婆子应了声,便来到之前受刑的两个婢女面前,挥开膀子便左右开弓,使劲掌两个婢女的嘴巴子。
两个婢女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一个眼泪不停地流,一个使劲地摇着头,却也无可奈何。这边跪着的卢嫔朗声道:“贫妾若有半句虚言,甘愿立遭天谴!万劫不复!”韦嫔恨声道:“卢雁!连这样的话都说地出来,你真真是恶心至极!”
韦嫔转而看向沈环,眼中夹杂着愤怒与焦急,“皇后殿下,贫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是卢嫔在冤枉贫妾啊!请皇后殿下为贫妾作主!”说着,韦嫔朝沈环伏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