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看了一眼殿外,似有焦急之色,沈环道:“我方才看过了,铭儿正在逸儿殿里玩耍呢。他已向我行过礼,由他们堂兄弟闹腾吧。”说完,沈环在主位坐下,彭氏也只得坐下了。
沈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向有些拘束的彭氏道:“早想请王叔母过来坐坐了,逸儿与我这个皇嫂也没有什么话说,王叔母若是得空,不妨多带铭儿过来丹凤宫。”这就是句客套话,彭氏却是一愣,随即十分欣喜道:“多谢殿下,贫妾正有此心。”
沈环一笑,“还有恒王叔母,不知两位王叔母平时可有在一起聚聚?”闻言,彭氏面色似有些尴尬,“还好。”沈环点点头,“其实,我觉得铭儿挺聪慧的,王叔母实在不必操心太多。”
闻言,彭氏起身向沈环一拜,“贫妾教导无方,但贫妾与铭儿真的无心伤害殿下与景王世子。”沈环放下茶盏,起身扶起彭氏,“王叔母,我若有心怪你,便不会请你来宫里了。都是亲亲的一家人,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彭氏道:“谢殿下,贫妾越发惭愧了。”
两人重新坐下,沈环道:“不管王叔母相不相信,我方才所言句句真心,铭儿迟早要自己面对人生,他会有自己的选择,王叔母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彭氏默了默,“其实,张太贵妃也是这般说的。可做母亲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怪只怪,贫妾无用罢了。”
沈环暗想,你若有用,也成不了宜王妃了,也更没有铭儿什么事了。看来这个宜王妃不但不够聪慧,还有些执念,她再说下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到底是宜王妃自己的选择,他人有什么权利干涉?连宜王都没说什么,对他们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沈环转了话题,又聊过一阵,彭氏便起身告辞了。彭氏虽坐在殿里与沈环说话,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着乐衡昕的,见到乐衡昕平安无事地来到面前,彭氏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沈环见了,只是淡淡一笑,便将今日之事都抛在脑后了。彭氏身为母亲,这样自然的反应无可厚非。况且,彭氏与她沈环本不熟悉,难道还指望她信任自己不成?
倒是乐衡骏那小子,居然还特意来到沈环面前,脸色清淡地说了一句,“乐衡昕实在太闷了,以后皇嫂自己应付吧!”说完,便踏着小步子离开了,留下又好笑又好气的沈环无语了半天。
沈环正想回寝殿歇一会儿,忽见余墨亲自来报,“禀殿下,骑都尉冯心前来拜见殿下。”沈环愣了一愣,余墨解释道:“就是从前的冯厂公。”沈环反应了过来,这是……退休了?还是被吕鸿给逼的?可这个冯心,怎么会想着要来拜见自己?
沈环点头,“有请!”余墨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沈环便见一个头发花白,满面沧桑的男子大步跨进殿内,冲着沈环拜了下去,朗声道:“奴才冯心,拜见皇后千岁!”沈环含笑道:“冯大人快请起!”“谢殿下!”冯心站起身时不由打量了一眼沈环。
沈环伸手一引,“冯大人请坐。”冯心再次谢过,来到一旁侧坐下。沈环接着道:“说来,本殿与冯大人似乎还有些渊源,之前宁妃之事,亏得大人出手了。”冯心面色沉静地道:“殿下言重,不过是奴才的职责罢了。”
沈环一笑,冯心道:“其实奴才过来,是向殿下拜别的。”沈环心中并不惊奇,几位有资历的宦官私底下斗地厉害,她也是有所耳闻。冯心可以功成身退,保得性命,已是幸运。沈环问道:“不知大人今后去往何处休养?”冯心道:“奴才行将就木,欲去圣陵陪伴先帝爷,也早晚讨个清静。”
沈环道:“大人也辛苦了这么多年,歇歇也好,若有机会,本殿少不得去探望大人。”冯心垂眸道:“奴才何德何能……”冯心话语一顿,“其实,奴才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想请托殿下。”沈环点头,“大人请说,只要本殿力所能及,必定相允。”
沈环虽这样说,但她知道冯心定然也不会真有什么大事请托于她。一来,冯心能保得性命,必定是乐潇泽护着的缘故,他若真有什么事,大可直接向乐潇泽申请。二来,沈环感觉得到冯心是真的有退意,又怎么可能再请托什么有厉害关系的事呢?
冯心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盒,然后起身恭敬地奉到了沈环面前。沈环接过打开盒盖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只见盒内躺着的是一件两指大小的玉把件。此玉为深浅不一的青绿色,颜色与玉质都十分温润。
更巧的是,工匠依照这玉本身的颜色变化,浅雕出了极有意境的山石河流,几树花草并两个似乎正在饮酒的闲散之人。实在是……太漂亮,太有意境了!沈环看得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但,沈环知道这玉怕是不简单,好不容易勉强收回了目光,却正对上了冯心打量的眸子。见沈环看去,冯心连忙垂下目光道:“奴才失状!”沈环一笑,“无妨!此玉……可是有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