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环起身走出了屏风,来到乐潇泽身边偏头看着乐潇泽的神色,道:“听说圣上当廷大怒,依妾身看来,圣上的心情还算不错嘛!”
乐潇泽一笑,握住了沈环的手,“满朝的糟心事,哪有什么好心情?不过是玉妃还在这里,朕看着欢喜罢了。”沈环一撇嘴,“油嘴滑舌!”
乐潇泽将沈环拉到身边坐下,“太皇太后寿旦,玉妃打算敬什么孝心?”沈环摇头,“不知道,我又不会女红,又不会歌舞,厨艺也一般般,真是头疼。或者,圣上有什么好的建议?”
乐潇泽道:“那就不想了,顺其自然。”“嗯?”沈环奇怪地看了一眼乐潇泽,“圣上这是让我什么也不做?真的好吗?”乐潇泽一笑,“放心吧,一切有朕。”
沈环转眼看到了桌上的一本奏折,不禁好奇道:“又是康王?圣上不是已经恢复了康王府的护卫了吗?他还有什么可讨的?”
乐潇泽淡淡一笑,“玉妃自己看。”沈环拿起折子打开一看,顿时无语道:“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乐潇泽道:“这方氏与徐氏原本不过贱妾,得封夫人,明着是抬了这两个妾室的身份,实则,是长了康王自己的面子。要知道,有些庶子侥幸继承王位后,也未必能替生母挣得一个夫人的封号。”
沈环摇头将奏折放下,“这个康王还真是能折腾,荣辱不过一瞬间的事,现在封了,以后也可以撤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乐潇泽道:“他不过是在试探朕的底线罢了。玉妃猜猜看,康王下一步,又该讨些什么了?”沈环道:“圣上这么好说话,有求必应,他最终想要的,自然是圣上坐着的这把椅子了。”
乐潇泽道:“可他心里这样想,明面上也不能这样做,至少,在朕死前,是不能的。”沈环挑眉看着乐潇泽道:“圣上又动什么坏心思了?”
乐潇泽一捏沈环的鼻子,“玉妃这话说地,动坏心思的明明是康王好不好?朕不过是给他铺一条路罢了。”
沈环想了想,笑道:“圣上该不会将自己隐秘都透露给了康王知了吧?”乐潇泽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朕不说,外界也会有揣测。再过个几年,朕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沈环摇头,“妾身真是服了圣上了!”随即,沈环起身道:“圣上继续处理政务吧,妾身也回去看自己的书了。”
乐潇泽点点头,沈环又道:“眼下虽然内忧外患,但妾身相信,以圣上的能力,只要捱过去就行了。”乐潇泽一笑,“嗯,为了朕和玉妃的将来,朕也不能半途而废,轻言放弃啊。”
沈环一笑转身往屏风后走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这几个月来东君国的情况越来越糟,天灾人祸,各地匪患突显,兀兀国的骚扰也一直不断。国库与内库的银钱都已经告急,连修筑边墙之事也不得不暂时停歇。
乐潇泽却还能在她面前谈笑风生,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性倒真不是一般的坚强。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东君国根本已是垂危之态,眼前看着不过是一副表面还算升平的空架子。沈环有时也会怀疑,乐潇泽到底有没有置诸死地而后生的能力。
算起来,乐潇泽今年也不过即将满十八周岁而已,一个少年的肩上扛着这么重的担子,怎么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陪伴与支持了。
没过几日,前廷又炸开了锅。这一次,倒不是因为什么大事,甚至在沈环看来,简直是无语地不能再无语了。
事件的起因是以付西宾为首的一众臣子奉命编写历代史书辑要,完成后,乐潇泽命刊刻出来。结果奉命官勘查出了其中一两处小错误,然后……然后就乱了。
吕鸿开了个头,指责经手之人怠慢圣命,然后弹劾的奏章就开始满天飞,到最后,连不相干的部门与不相干的人统统都被牵扯了进去。
最后有三拨人分别被罚俸、令致仕、以及贬黜为民。牵扯的部门达九个以上,人数,也已有近七十人之多。然而,正主付西宾他们却没有事。
待尘埃落定,沈环才渐渐回过味来,这只怕是乐潇泽在借题发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只怕这些人当中大部分多多少少都与章氏集团有些关系吧。
这一切来地突然,处置地也突然,就像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而等你回过神来时,那人却已经离开了,只留着你在原地懵圈。
沈环再一次佩服乐潇泽的能力,还有他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却又令人措手不及,无可辩驳。
不按常理出牌,才更让人抓狂吧?估计章氏那边的人,眼下气地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