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都有请,可那是生产烙下的病症。能拖这些年到姐儿长大,已算是不易了。”张云溪说到姐姐的身体,到底带着真心的感怀。一时间,却让皇后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下去。她叹了口气:“我听闻林家这些年,看似有了起色?想那林如海也是个人物,当年在朝堂也有着一朝林探花之称……他可是有一个女儿?”
“这倒是有的,名叫黛玉!”张云溪温柔的笑着收起手帕:“那孩子当年看这也是一个不好的,身体弱不禁风。请了太医看了,也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我愿想着,日后给她找个好婆家,可是太医的话倒是让我担忧了不少。”
“可是有什么不好?”皇后微微一愣,实际上她还真有心做媒。虽然听着说,那女孩儿挂了女户。但是皇上是不会管这事情的,若是媒做得好也没什么。
“气不得,怨不得。要开开心心的,方能过了寿初(20岁)。”
“那这亲可不好结。”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发现她似乎一直被这个女人牵着走。
“可谁家过日子,没得气和怨的?磕磕绊绊,才是日子。这在我这里还是好的,至少都是下人谁也不敢给她不顺的去。这要是到了别人家,可怎么好?婆媳婆媳,处的好是本分。处不好,是不孝。她小小年纪的人儿,丧父丧母的……是那种就是有了气也只顾自己流泪的。我看着可怜,怎么忍心让她嫁了出去。虽说婆家找的高门,也是有的。我这个伯母也挂不上什么不好的言语。但是过不了几年就去了,我这心也是不忍的。说不得,横竖也不过是我背个骂名罢了。我给她谈了一个女户,这娶夫若是不乐意,可以纳侍。若是都不满意,轰出去休了重新找就是了。我是不忍心她年纪轻轻就走了的……”
“你倒是有心了!”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抿抿唇想着太后的交代,只得继续:“那可有人家?”
“我拖了那边的舅舅,看中了闻人家的公子。那孩子身份尴尬的很,又是个有脚疾的。但是身份学识上,做个当家还是可以的。”张云溪一直垂目,浅笑嫣然。
皇后看着这个女人,琢磨着太后交代的事情怕是完不成了。不过终归是要提一下的,她知道自己宫里现在有太后那边的人。说不得,这些谈话一时半刻后就会到太后那里,一字不差。她手指在扶手上摸了摸:“原本是想着给你推荐个人家的,太后的弟弟家的次子。听闻林海公的女儿今年怕是要及笄,说是花容月貌似仙子。平日在家掌府持家也是很有一套,就想说和一下。你这么一说,我倒不好开口了。”
“承蒙太后看中,托了您这一遭也是我们姐儿的福分。但这事情,臣妇怕是应不得。姐儿的身体,怕是太医院都是有命案的。虽看着她父亲留下的嫁妆丰厚,但却是个说不得连生养都做不了的。这话,原本我是要遮掩三分的。总不好让女孩儿日后不好做人。但这出嫁,有个要点就是为了人家子嗣传承。无出还好,可姐儿心思重。我应了不是在害她吗?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到时姐儿死了。没有子嗣,那几嫁妆我们是要拉回来的。到时候,不是要说我这个做伯母的,谋者她父亲给的嫁妆才害死了她?”张云溪一脸难过,愁容上梁。皇后到底是被她噎住了。难道你皇后要安排一个注定悲剧结局的婚事,然后人家怎么说?
皇后逼婚,看得就是人家林海公给女儿留下的保命财?她看着这个女人,内心气急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绝对是个人物。张家女……她抓紧手心,然后慢慢放开。她端起茶:“的确是这个话,总不能让喜事变成坏事不可。下去吧!”
“臣妇告退!”张云溪眨眨眼,微微一笑后退三步离开。
走下阶梯,她看见母亲和姐姐。张宁溪凑上前小声耳语:“怎么这么长时间?”
“太后想让自家弟弟的次子跟黛玉结亲,让我给推了。”张云溪用手帕掩盖着唇角凑近姐姐:“怕是待会儿见到你跟娘亲,还是要提的。这事情怕是太后特意委托给皇后的,都是做儿媳妇的,难处你也知道。我说了,姐儿身体不好,见不得怨生不得气,难生产。她若是还提,那就是太后那边出什么幺蛾子了。横竖,姐儿不嫁。咬死了,我们不能为了嫁妆送姐儿去死就成。”
张姜氏看了两个女儿,眼光扫了一下四周:“这事情还是早点散出去的好,横竖病弱也不是什么坏事。心疼孩子才不去选哪劳什子路。”
“谁说不是的。”张家大嫂凑过来:“刚刚那边几个夫人,似乎也在谈。姐儿要及笄了,这京城中有家世的女孩儿不少,怎么横竖的都想到了姐儿?我看着黛玉这孩子很不错,但也只是一个已故三品官的绝户女。”
“嫁妆呗!”张家二嫂撇撇嘴:“前儿不久去北静王府吃酒,还听着呢。黛姐儿的嫁妆,就是公主怕都比不上。绵薄动人心,这些年户部借银越来越难。很多功勋都是靠吃户部粮米过日子,姐儿过去还不得掏嫁妆补窟窿。不做就是不孝,他们想得清明呢!林家没一个依靠,一个出嫁的姐儿……”
“那根闻人家的亲事,怕是要提早了。”张云溪抬头看向不远处巍峨的宫殿,然后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