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溪看着母亲揪着妹妹的耳朵,一时间捂着唇部让自己笑出声来。这前后都有耳朵的,怕也是不好说什么。
张姜氏松开张宁溪的耳朵,坐在热炕里头。这安阳殿的偏院到底比那些偏殿布置的要好得多。她侧歪着:“看你这样子,怕也是以前也不知晓?”
“这不太好说。”张云溪挨着姐姐坐下,倒了三杯茶给母亲和姐姐分过去。靠着热火墙身后垫着软垫。
张宁溪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还有啥子隐瞒的不成?骗了我一个女儿婚,这到头来成了主子了。我这女儿可怎么办?”她声音细流带着尖锐,大有一番不乐意的意思。
“阿姊这话说的,这亲事本就是定好的。不管怎么说,就是麒儿日后开了府邸那也是你女婿不是。”张云溪笑着摇晃姐姐的胳膊。
“你姐姐那话也是对的,你姐夫到底是五品官吏。这若是皇上不如意呢?”张姜氏叹了口气:“这事情,到底是个如何?你给我细细说道说道。”
“母亲应该是知道的,当初那林四房的三娘子找来,三哥哥是知晓的。我看着她的确可怜,独身一人不说相公去了孩子还年幼。我又是个独身一人的,养个孩子取个乐子也是好的。这才联系了家里,同意了这事情。后来她到底是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养不回来,心思又重就去了。我看着那孩子伶俐可人的,就带在了身边。林如海去了后,族里劝我要么嫁人要么养个子嗣。我琢磨着也就这孩子了,我们两家才商量了过嗣的事情不是?我怎想会有这么一遭的。”张云溪叹了口气,垂着头:“但要是说不知道,倒也不能说是。这孩子自幼聪明早慧的很,相貌清秀。我是见过他父亲的,当年病入膏肓也看不出原的风采如何。他母亲,倒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外祖家原本是杭州富户,主走盐道的。他舅舅,也是富集一时的人物。
当年我看他母子二人的确过得艰难,一个女人家丈夫就靠着那些祭天过日子。嫁妆也不是丰厚,我就起了疑。但那也是人家的事情,说不得是母家规矩呢?谁家有咱们家女儿出嫁后的场面?
后来我给她请了大夫,听了那母子的脉象才知道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的。那孩子说是不足月就出了,可是大夫说看脉象,那女子倒是足月生产孩子太大才伤了身。这一对比,可不是日子不对嘛?可我当时已经接了下来,人家孤儿寡母的我能去戳人家的苦处?何况了,孩子如何血统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日后教养的好,姓了林那就是林家人不是?”
“话是这么个说法,难道他舅舅家你就没去了解过?”张宁溪摸着手腕上的白玉珠串子。
“成王找来的时候,我就看他对那孩子不同。我们这等人家,就是为了明年的会盟,我也不过是个小家族的宗妇。就是带着三哥那份,也用不着他来逗我的儿子。可是之后愣是陪了半个月有余,细致小心的。看着就觉得奇怪,我就派人去了一趟他舅舅那里。他那舅舅也是个浑人,家业都败了不说自己也过世两三年了。我这里,愣是一个报丧的人都不曾见到。问了那还在的舅妈,才知道当年上皇最后一次去江南的时候,的确接待了一些盐商。那个孩子,怕是那时候盐商家为了讨好上皇,送了女儿去端盘倒酒的时候有的。后来也不知怎的,那家人就愣是使了法子草草嫁给那去了的林家爷们。这次回去,我特意让人送了节礼过去,就是想得个准话。那爵位来的突然,不搞清楚怎的能成?谁知道,那女子已经去了。家道中落,寒冬腊月的走得也快。待回来,这流言就走的满城风雨了。”
“倒也是个可怜的!”张宁溪感叹一句。她摸着妹妹的手:“那这日后你可想过如何?林家有了小王,怕是用不到你了。做了新王少君,你也可以自由身我看不若回家的好。横竖,家里谁也不会亏了你的不是。”
“我想看看,那林家若是记得我的好,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少君如何,我也是他们家的宗妇。若是不记得,我就自戴了冠,活个自在也是好的。”
“唉!”张姜氏叹了口气:“这三十天的大礼,你待会儿安排一下让那姐儿去她外祖母哪里吧!这眼下头的,怕是在风口浪尖上了。一个姑娘家家的……她也是不好过。她那外祖母虽看着糊涂,但多少也能护着她一些。”
“母亲说的是,我已经让晴雯捎信回去了。怕是今日下晚就能够搬过去。虽说匆忙一些,但是多带一些人带上银财还不担心那个。只是日后,我若是回了家,母亲可不能恼我。”
“谁还敢嫌弃你不成?”张姜氏哼了一声,一副我在家我做主的态势:“成了,这事情都是没个影子的。我就有了你们两个命不好的,我儿子多。谁敢欺负了,就让你哥哥们打上门去。”
“母亲还是疼妹妹多些,这话原的可没对我说。”张宁溪故作嫉妒的扭捏吐声。
“她比你小,你还跟她争不成?”
黛玉接到消息,很是惊讶。先是为家中的变故担忧,同时也不得不接受这番好意送了信给贾府,趁早整理行装在下午日头刚偏的时候,坐着马车到了贾府门前。此时国丧,大门不开走的仪门。贾母坐在正屋内,内心是欣喜也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