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院的后门忽然打开了,但是是很张扬的打开,铁门咣的一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大响,打破了夜的寂静,突如其來的响声,竟然吓得她微微一颤,差点从隐藏状态中脱离。
铁门的黑暗中,一只皮鞋收了回去,然后走出一个英俊不羁的男人,那头银色的飞舞短发在夜色下显得如此耀眼,刚才就是他一脚粗暴地踹开了铁门,吓了这隐藏在黑暗中的女杀手一跳,他手上拖着两个黑色的大垃圾袋,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通通两声,大垃圾袋被扔到了垃圾箱里,吓跑了好几只变异野猫,男人拍了拍手,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个垃圾袋,抖开,随手扔到了垃圾箱前,做完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后,他向黑暗中看了看,展露出极富魅力的神秘微笑,就悠然走进了私人医院,再咣当一下将铁门在身后关上。
不知为什么,关门的声音又让她吓了一跳。
夜又恢复了宁静。
她伏在黑暗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燥热,如同周围着起了火,她知道自己的体温在上升,这完全不可思议,做为一个资深杀手,她在十岁那年就可以整夜整夜的使体温与周围环境同步,在遍地都是视觉强化能力者的新时代,体温和周围环境不一,简直就是黑暗中的灯塔,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她现在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在紧张,无法形容的紧张。
黑夜中,那两个半露在垃圾箱外的垃圾袋如同有着魔力,正在不断地呼唤着她,汗水不断流下,打湿了她蒙住面孔的黑色面罩,她的后背在快速而轻微地起伏着,显然已经控制不住呼吸的节奏。
终于,她还是抵制不住耳边仿如魔鬼般的呢喃,如幽灵般一跃而起,游过浓浓的夜色,扑向了帕瑟芬妮的私人医院。
那里已经成为魔鬼的巢穴。
几百米的距离转瞬而逝,她如一只弓背的猫,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垃圾箱,随后,她的右手一划,两个大垃圾袋上立刻出现长长的裂口,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哗啦一声洒落一地,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垃圾袋中装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人的肢体,是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身体部件。
在一条手臂上,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纹身,那属于其中的一名伙伴,而在其余掉落出來的部位,又包括了一个完整的头颅,脸正好向着她,那是她的另一名伙伴。
至此,她终于知道了同伴的下场,恐惧也第一次压倒了诱惑和好奇。
她霍然转身,在转身的过程中身体已经压缩到了极限,接下來就会爆发出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逃。
澎湃的力量从她身躯中爆发,却沒有让她离开地面,从后颈到尾椎,她的后背上一共射出了六道血泉,喷射出的血泉中既有脊椎的碎块,也有肌体组织和筋腱,她晃了晃,勉力想要站起來,可是思维已经无法指挥身体,终于重重栽倒,当她的脸接触到地面时,触感却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细滑的塑料。
那是男人刚才扔下的垃圾袋。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这是她倒下后第一个想法。
“原來,这个垃圾袋是给我准备的……”这是她倒下后第二个想法,也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咣当一声,铁门又打开了,拉菲走了出來,随手一提,女杀手的身体就被套在了垃圾袋中,拉菲扎紧了袋口,随意地将垃圾袋抛到了垃圾箱边,就打算回去,这时脚边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片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拉菲俯身拾起,看了看,自语道:“叶芙科娃,很奇怪的名字,她很有名吗,”
拉菲随手一抛,金属铭片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掉落在垃圾箱里。
在整个血腥议会的范围内,叶芙科娃都很有名气,拉菲并不知道这个,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对于一个死人來说,再大的名气都沒有意义了。
在短暂的喧闹过后,夜晚重归宁静。
在龙城市效,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喷吐着浓浓的黑烟,艰难地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行驶着,它已经很有历史,属于早就该被回收利用的那一类,吉普车继续了联邦车辆的特点,车体大,马力也大,可是坐在车里的虽然只有一个人,却压得这辆老爷车有些喘不过气來。
吉普车终于嘶吼着驶进了旧仓库区,停了下來,驾驶的人挪动着宽大方正的身体,艰难地从车里挤出,跳了下來,当双脚落地的刹那,整个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本.科提斯上尉赤着上身,大步向简陋的居所走去,他黑色的肌肤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将肌肉线条很好地勾勒出來,那方型的身体有若黑色的钢锭,回到房间中,他拉开老旧不堪的冰箱,从里面摸出一听啤酒,狠狠地倒进嘴里,直到整听啤酒倒完,他才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冰箱里还放着几听啤酒,上尉只是眼馋地看了几眼,终于咬牙关上了冰箱门。
随后,上尉來到了书房,将硕大的屁股塞进用角钢焊成的椅子里,往后靠了靠,坐得舒服了之后,才打开了老式智脑的开关,上尉这台智脑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了,现在还能使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钢椅吱吱呀呀的**声中,屏幕终于不情不愿地亮了起來,第一个跳跃出來的,就是上尉最不想看到的人。
看着海伦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啪的一声,上尉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上尉才带着上战场的心情,放下了自己的大手,然后咬牙切齿地点向了屏幕,光看下手的力量,就知道他很想一指头戳穿了屏幕。
很可惜,上尉的智脑虽然很古老,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军用品,军用品质的屏幕毫无悬念地挡下了上尉充满爆炸性的一戳,海伦静止的脸开始活动,她的眼神如电子眼般冰冷,可是科提斯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在嘲笑着自己。
“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该是你还上它的时候了,”扬声器里播放着海伦的留言。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上尉咆哮着,挥舞起巨大的拳头,就想向由钢板焊成的智脑桌砸下,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两拳下去,肯定会把桌子连同智脑一起砸烂,对于经济状况不佳的上尉來说,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拳头在离桌面还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住了,上尉的脸上涌起一阵潮红,钢铁桌面也发出嗡嗡的共鸣。
既然已经看到了海伦的留言,那么砸烂了智脑也沒什么用,而且修理费用重得象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上尉的心头,让他无从发泄压抑,粗重的气息不断从上尉的鼻孔中喷出,他现在就象一头红了眼的公牛,却沒有斗牛士供他发泄愤怒。
科提斯忽然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冰箱前,拉开箱门,将里面仅存的啤酒都拿了出來,悉数倒进了肚里,这才狠狠地摔上冰箱门,走了出去,重新挤进吉普车,用力打着了发动机,吉普车**着掉了个头,驶出了庭院的大门,可是刚一出门,它就大声喘息了几下,然后熄了火,科提斯狠狠地拧着钥匙,但发动机只是传來几声刺耳的摩擦声,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该死的运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科提斯一边咆哮着,一边从车里挤了出來,他很想一脚踢在车上,但这是他惟一的一辆车,而且还有修复的希望,想到这里,已经飞出的一脚转了个方向,重重地踢在旁边一截水泥桩上,将直径近一半的水泥桩踢得四分五裂。
上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院中,冲进了仓库,几分钟后,从仓库中走出的上尉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战术背心,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子弹和手雷,背后则是一个动力机甲上才会用到的机炮弹箱,黄澄澄的弹链延伸出來,再沒入上尉手中那挺机甲专用的多管速射机炮炮身里。
全副武装的上尉带着一身杀气踏出院门,然后以不输给动力机甲的沉重脚步,一路小跑着杀向帕瑟芬妮的私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