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仟夕瑶和皇帝感情与日俱增,一同跟随而来的方贵人等人却是觉得度日如年,刚开始她们还互相攀比,个个比着谁穿戴的好,谁的容貌出色,谁又能歌善舞,无疑最出众的还是柳贵人,只可惜她次次错过皇帝的宠幸,大家觉得就这样的容貌还得不到皇帝的怜惜,简直就是个蠢货。
小柏氏最是瞧不上柳贵人,几个人明争暗斗,小柏氏和方贵人很快就玩到了一处,小柏氏自视甚高,方贵人又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可以放下面子去讨好,自然是把小柏氏哄的飘飘然,柳贵人则和另一位童才人志趣相投,不过几天这里就分成了两股势力,互不相让。
不过她们的算盘终究是打错了,因为四个人提前出了宫在轿子里等着,自然不知道皇帝从皇后身边直接把仟夕瑶接走的事情,还满心期待的等着皇帝的传召。
要不是过了三天之后,方贵人身边的宫女机灵,打听出来了消息,她们四个人还要蒙在鼓里,日日盼着着皇帝的传召,等着知道珍嫔跟着皇帝之后,众人顿时都傻了。
谁都知道这半年来皇帝盛宠这位,为了这位用那万金之躯挡了热茶水,不顾对信阳侯的爱重贬了贵妃,这一次更甚者当中打了皇后的脸,只为了把仟夕瑶接走,放着这样一个人,她们拿什么去争?
柳贵人突然就觉得好像一直在大雾天里往山上走,虽然不知方向,但相信只要走下去就会到达山顶,结果突然间云雾散去,她也看到了自己在的位置,其实不过一直在山脚下转悠罢了,一切的努力不过是枉然。
想想自己当初嘲笑的齐昭仪,觉得她一个将军之女竟然托在太医之女仟夕瑶的门下,还整天的对着仟夕瑶摇尾乞怜,实在是看不下去眼,那时候自己何等的清高,觉得攀上了皇后就是托付在一颗参天大树上,现在呢?这会儿才发现齐昭仪才是聪明的,皇后虽然尊贵,陛下也是多有敬重,可是这一次不就为了这位打了皇后的脸?
柳贵人越想越是浑身冰冷,只觉得如同夏天里置身在冰窟之中一般,寒彻心扉。
四个人反应不一,小柏氏脾气最大,把住处内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而柳贵人呆呆的不说话,方贵人却是想着如何能和珍嫔搭上话,她向来不会放弃任何希望,既然齐昭仪能投在仟夕瑶门下,那她也可以。
至于童才人,她本就老实,这会儿也只是抹了一把眼泪,安安静静的绣起花来,童才人想,有什么办法呢?曾经她进宫的时候还要比那位珍嫔高上两个品阶,结果一转眼她就是皇帝眼中的宠爱之人,她呢?是个连龙颜都只远远观望过的人而已,这就是命。
几个人情绪一直都不好,直到銮驾到了小镇上,一直呆了几天,才觉得有些鲜活劲儿,每天早上个个梳妆打扮起来,因为在马车里见不到皇帝,但是这小小的凃家宅院里,说不定就有机会……
方贵人却另有心思,她向来大方又会打点,让身旁贴身宫女去厨房打听小镇的名吃,原来这里有道名吃叫扒鸡,手艺复杂,要经过四道程序,这膳房里的厨子虽然也会做,但是据说最好吃的还是东街上一家叫刘记的铺子。
宫女对着方贵人说道,“主子,你瞧,要不我多给厨房打点银子,让他们做出来?”
方贵人想起仟夕瑶万千宠爱在一身,这扒鸡是当地的名吃,或许头一天就让凃员外端上去给皇帝尝了,所以还是要去买东街那家的才能显出她的诚意来,就跟宫女把想法说了。
宫女一听,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正是,那厨子也说,陛下来的第一天凃员外就让他做了一只扒鸡。”
方贵人跟仟夕瑶还是接触了几回,知道她这嗜吃的性子,越想越发觉得这主意好,她就不相信,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珍嫔还能一辈子霸占皇帝不成?就算她想当孝贤皇后第二,那也得有孝贤皇后的倾城之貌不是?并且那孝贤皇后是在祁青帝潜龙的时候伺候过的,她呢?
早晚仟夕瑶还得有旁人帮衬着,她别的没有,银子……,别说是几万两,就是数十万两,也能拿得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宫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财力了,用这东西怎么说也能成为仟夕瑶的一个助力。
不过想起来容易做起来,这里的侍卫都是皇帝的精锐禁卫军,没有皇帝的口谕想要出去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她又是送银子,又是找关系,终于问道一个护卫愿意帮她,不过也是有要求的,须得让他陪着宫女一同去买,不然他也是怕出事。
方贵人自然同意,从宫女出门开始就忐忑不安的等着,想着不知道到底没回来没有,一旁的柳贵人看看嗤笑,说道,“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方贵人对着自己讨好之人,那是甜言蜜语哄的人心花怒放,但是对着无用之人,那也绝对是不会手软的,说道,“再多的手段也比不过你,又是御花园无意撞见的,又是在棋艺比试上崭露头角的,哎,只可惜,皇上根本就看不上你。”
“你……”柳贵人气的一口气没有上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无比,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不要以为你高明,早晚你也会明白……,我们这些人不过都在做无用功而已。”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去了内室睡觉,这一次她算是看透了。
“哼,你当都像你那么蠢?”方贵人不甘心的说道。
也是奇怪,这小镇不大,按道理不过去买个扒鸡也没有这么长,可是直到晚上天摸黑了才回来,方贵人责骂了一顿宫女,也不敢耽误,这吃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趁热,赶紧拿了碟子盛好就急匆匆的去了仟夕瑶的住处。
仟夕瑶没有跟方贵人等人住在一起,而是直接和皇帝住在一个地方,方贵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伍泉过来查岗,得知她是过来送扒鸡给仟夕瑶的,特意打量了好几眼她碟子上的鸡肉,说道,“你说的东街的刘记啊?”
方贵人不敢抬头直视伍泉,就算是近身侍卫毕竟也是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伍大人,还请给娘娘通报一声。”
“你就只有给珍嫔娘娘的东西,没有我的?”伍泉霸道的说道。
“这……”方贵人真是恨死眼前的伍泉了,从怀里拿了银票出来,却看到伍泉像是强盗一样根本就不在意那银票,而是指着那扒鸡蛮横的说道,“我正好想吃鸡,这就给我吧。”说完也不等方贵人说话就从一旁宫女手里拿了鸡就走。
宫女气的跺脚,说道,“娘娘,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方贵人知道这是皇帝跟前的带刀侍卫,宠信的很,像她们这种无宠,无根基的嫔妃就是后宫里的大太监都敢欺负,何况是伍泉这样出身显赫,并且受皇帝重用之人呢?
“算了,回去吧,明天再去买。”方贵人无奈的说道。
等着方贵人走了,伍泉这才从藏身的拐角里露出身影来,香儿在屋内听到动静,打开了门,刚好看到伍泉,忍不住问道,“伍大人,可是有人找?”
伍泉爽朗的笑了笑,说道,“无事,今天的天不好,让你家娘娘最好别出门。”
香儿一头雾水,不过看着伍泉手里竟然拿着一碟子鸡肉,也颇为奇怪,不过她向来不会多问,谢了伍泉就回去了。
等着香儿进去,伍泉的笑脸就变的凝重,对着守门的侍卫说道,“瞪大眼睛看着,以后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进。”
“是。”侍卫凛然的回道。
等着伍泉拿着扒鸡走到了路口就看到换岗回来的邓启全,他见伍泉手上的扒鸡,笑着说道,“哎呦,还是兄弟你心疼我啊,知道我饿了,拿了鸡肉等着我。”
伍泉却避开,让邓启全扑了个空,他说道,“这东西你可不能吃。”
“为什么?”邓启全可不记得伍泉这么小气。
“因为会死。”伍泉冷着脸说道。
邓启全轻松的神态,突然变的警觉,就像是遇到敌人的豹子一般,双眼暮然间射出一道精光来,说道,“来了?”
“嗯。”伍泉点头。
“可算是给我等到了。”邓启全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态来。
仟夕瑶根本就不知道方贵人送扒鸡的事情,这会儿她正趴着给家里写信,写了好几张,把沿途的看到的风景都说了,最后还是把信纸都团起来丢掉。
香儿就问,“娘娘,你怎么不写了?”
“写了又怎么样?只能让母亲更想我。”仟夕瑶无奈的说道,想起上次见面的时候母亲一番担忧的话语,越想越是思念,哎,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就在仟夕瑶唉声叹气的时候皇帝回来了,仟夕瑶上前伺候皇帝梳洗换衣服,等着一切妥当,皇帝坐在红木软垫的太师椅上喝茶,仟夕瑶把自己把一句最近总是下雨,这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了不下十次,皇帝实在忍不住了,说道,“看来珍嫔可真是给憋坏了。”
仟夕瑶使劲儿的点头,然后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皇帝,她以为皇帝会在炙热的目光下认输,起码说带她出街上逛逛之类的,因为她真的很想去小镇上逛逛,可是皇帝就是不同意,结果皇帝却把茶杯往长几上一放,说道,“那正好,朕看你字写的如同狗爬一般,晚上就写二十张大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