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就像是国外床品广告一样的床品。摸上自己的心口,忽然发现,也许那时候自己告诉自己的只是借口,自己根本就是害怕,害怕单独过来的时候,压力太大。
又不其然想到刚刚见过的女孩子,叹了口气,从文化价值来说,马家窑彩陶绝对比粉彩更有历史价值,但从市场价值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一念至此,她忽然停下正在开箱子的手,觉得这个心血来潮的比喻,竟然含有某种宿命的玄机。
“难道我还有哲学天分?”她自言自语笑起来。
从半空的箱子里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一推门,来到旁边的洗手间,看到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浴液,洗发露。方瓶,不认识的牌子。勉强分出洗头和洗澡的,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
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一边吹头发一边看书。眼睛不时地扫着桌旁边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半快九点了。七点半离开的餐厅,那女孩拿着旅行箱,大概原本是想在这边住的吧?
突然,有什么倏地一下划过脑海。她一下站了起来,他今晚不会不回来了吧?!
那他以前有没有在外留宿过?
不对,应该是他有没有带过人回来留宿过?
还不对,是……应该是他有没有和别人一起共宿过……都不对,应该是无论有没有过,自己都不可能知道……
她的心顿时难受起来,鼻子一酸,只觉得眼泪差点流出来。这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
但他都那么大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都把那人在理想化。他学习好人又聪明,他睡觉不踢被子不磨牙,不刮胡子也从不上厕所。
她猛然坐在床上,脚使劲一踢,拖鞋飞了起来。带着怒气也没能飞多高,还没砸到房顶就掉下来,幽怨地反扣在了地上。
狠狠倒在床上,一翻身,使劲踢了几脚,用这种孩童撒泼的方式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怒气。门响,她喊,“进——。”
以为是彩青。
有人走近了,踩着地毯的动静一听就不对,她立马坐起来,警觉地像一只鼬鼠。随即她定住!
就见君显站在床角左边的立柱前,正奇怪地望着她,“你睡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啊?”南音的表情一瞬间近乎呆滞,怎么是他的床?连忙手忙脚乱跳下来!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她才发觉不对劲,“衣橱里面没有衣服,还有,洗手间里面的浴液也都是新的。还有……你明明喜欢蓝色,你又不喜欢这个颜色。”
他望着她几秒,随即低头笑起来。
南音知道自己被骗了,他身上还穿着刚刚的黑色衬衫,一看就是才回来,回来就好!她的心里高兴,但他在那里微微含笑看着自己,那笑容,顿时又令她不知所措,连忙转身拉开被子,“我要睡了。”
蒙上被子等了一会,却没有声响。
她是钻进了被子里,君显却没有走,而是拉了梳妆台前的椅子,坐在了她的床前。南音等了一会,看还是没动静,慢腾腾拉下被子边,却对上他。
“你回到家里有多长时间了?”他问她。
南音被子半盖着脸,心跳地飞快,小声说:“快两年。”
他望了她一会,淡声说:“不是快两年,你前年九月,在我开学后才回来的。”
南音的心揪成一团,勉强找回理智,一想好像也是。
他看她不说话,又问道,“我叫过你过来的。你为什么不来?”
南音不敢看他,那波澜不惊之后都是自己无法承受的波澜壮阔,她现在心跳难耐,真的不能和他说话。她的心呀——这样下去真的会心脏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