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保,你能不能让徐公子抽空来我这里一趟,救命之恩,我想道一声谢。”我嗫嚅半晌,终于说了出来,此时我心中已经做好打算,若是徐辉祖已然说了出去,那我这几天就飞鸽传书越龙城,叫他过来接应我来个一走了之,若是徐辉祖还没说出去,怎么我也得把他诓住。
三保迟疑一下,“倒是可以,只是他也有伤,不知道王妃放不放他出来。”
“你就说我要谢他便可。”
三保点头应允,“这个没问题的,话我一定帮你带到,他能不能来我就不能打包票了。”
三保回去后,这客栈的掌柜的给我找来两个干净清爽的妇人来照料我,一日三餐也都十分尽心。朱棣大概是在安排两天后王妃他们启程的事宜,并没有再来,三保有空就会过来陪我。而我,则是一直焦心的等着徐辉祖的到来。
直到王妃的队伍临走前夕,徐辉祖才披着月色前来。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衫,也显得有些虚弱,不过依旧掩饰不住那稀世绝有的俊美,默默走到我的床前,一改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不羁,“你好些了没?”
我心虚的微笑,保持着防备的距离答道,“好多了,那日多谢公子相救!”
“你真傻,那天为什么要自己跳下马背,不跳的话,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徐辉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看起来不像在敷衍我。
我一时语塞,当时只是想着,反正也是活不了了,我又坐在后面,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索性就跳了下去,现在叫我回答他,我还真的回答不出什么感人的话语,“听三保说您也受伤了,可好些了?”
“我的跟你比起来不算什么。”徐辉祖柔声说道,低下身子,仔细的检视我的面色,一时间那男子的气息扑到面上,我有些意乱情迷把持不住,连连说道,“我调理几天,真的好多了,只是要卧床养伤,麻烦得很。要不是徐公子,只怕我现在已经喝过孟婆汤了。”
徐辉祖抬起身子浅笑,“气色确实还可以。姐夫这几天对你也是上心。”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狡黠诡异的笑,看的我心里发麻,干笑两声,“徐公子真实会说笑。”
徐辉祖并不再搭话,只是默默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问他。我犹豫半晌,终于问道,“徐公子,这几天可有见到王爷?”
徐辉祖见我开口,满意的笑了,“姐夫并没有时间见我,我也还没有机会问问他怎么调教的下人,王府中一个小小的琴师,箭术高超,身手了得。人家从前都说燕王身边有个马三保,没人近的了身。没想到……卧虎藏龙啊!只不知,赫连先生可曾与马三保切磋过武艺,你们二人,谁更胜一筹?”
我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来,不过还是兀自安慰自己,好在他还没有跟朱棣说。
“徐公子当真会取笑,赫连哪里有什么身手!不过从小就被拐卖,在杂耍班子也呆过两年,会些讨好人的身段。那日虎口逃命,一时间三十六计,什么都用上了。叫徐公子看笑话了。”
徐辉祖摇摇头,“你连我都不愿意说实话,只怕姐夫也不知道你是何身份吧?”
徐辉祖如此直白,逼问的我招架不住,真恨不得手上有把尖刀将他灭口。“赫连不知道徐公子在说什么。”
徐辉祖心知肚明似的,笑道,“在鸡鸣寺遇到你,见你扭扭捏捏揶揄敷衍,又总是男装打扮跟着姐夫到处招摇,我还以为你是姐夫新得的宠妾呢。”
不知为何,他说的明明不是,而且他也并没有拿此话嘲讽我的意思,但是一提到朱棣,我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徐公子现在也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宠妾了吧,不过是和三保关系好,三保去哪里愿意带上我。我又不是生事的人,王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三保乃是个阉人,只怕对女子了无兴趣。”徐辉祖毫不留情面。
见他提到三保这衣服无所谓戏谑的语气,我有些不平,“三保身残志坚!”
“罢罢罢,不跟你扯三保了。三保是姐夫的心腹,他带你,就是姐夫要带你。不过现在看来……姐夫和三保都被你蒙骗了啊。”
我突突突的心跳起来,想着如何应答,更不知徐辉祖是敌是友。
徐辉祖却又开口,“我要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是何方神圣,犯了什么事屈尊藏在燕王府,跟主人交代了底细,主人才能护你。”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徐辉祖以为我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躲进了燕王府,他还没有想到我可能不是贼,我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