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号完脉,低头参详了一会,对临江王道,“殿下的脉象尚不是太稳定,平日里还是少活动,以保养为主。”
说着去开了一幅固元养气的药方,申牧看了,让侍女们拿去照方煎熬。
回去对虞盛光道,“宁王府的事情,你若不想管,我去同宁王说。”
虞盛光道,“明日他家宴会,我自同宁王说罢。”
申牧倾身,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我是心疼你。”
虞盛光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过一会抬起头,看向他,“谢谢。”
申牧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直起身,“我们的婚事也要早些操办也好。你若同意,我这就去向你父亲提亲。”
想到什么,问,“今日进宫,陛下有没有问起你这些?”
“没有。”虞盛光摇头,“陛下如今不想管事了,她只私下里向弥安求了情,希望宁王和——申时轶不要把弥安处死。”
霍、王二人宫变,霍煌身死,天师弥安却因为事先被大臣们转移到别处没有当场被诛杀,只是一只耳朵聋了,现被关在天牢。
谋反,肯定是腰斩的刑罚,女皇却为他向宁王和申时轶求情——申牧没说话,嘴边掠过一抹了然的笑容。
“陛下是在表示她如今已经对朝政权柄彻底放手了是吗?”虞盛光问道。
“对。”申牧道,“太子册封大典一过,宁王父子估计就要将她移居上阳宫。”
虞盛光没有说话。
申牧,“你休息吧。”
走出内院,在外院的巷道又遇见来公主府探视的虞仙因。
那虞仙因第二次来了,又被拒之门外,这边上看到申牧,行了礼,眼睛里不由露出跃跃欲试、想要探究的神色来。
虽她做了掩饰,只瞄了一眼就低下头,但临江王是什么人,待她行罢礼起身便淡淡道,“大郎不在此处,你须好生服侍王妃。你是个聪明的,但别把小聪明用在了不该伶俐的地方——呵,公主、本王,也是你窥探的?”
一席话把虞仙因当场吓的就跪在了地上,那林王妃现在偶尔也会同她说以前的事情,这位临江王——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儿,她讷讷得回,“不敢,只是听闻殿下身体不适,前来探望一二,聊表心意。”
临江王依然是淡声道,“公主不想见你,你便该多多回避才是。若真有好意,以后再做弥补不迟。”说罢离去。
临江王走后好半天,虞仙因才从地上站起来,心里头又恼又羡,心道那虞阿圆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一个两个男人都迷的这样子。
身为一个长辈,为人家挑选侄儿媳妇的时候,应该是怎么样的?
虞盛光端坐在主客位上,看着下面热闹却不失庄重的席面,几个世家贵女在家人的陪同下散坐在不同的地方,跟着宁王府一家去觐见的孙妩娘也在其中——因为她一个堂叔后来被查出曾恶斗杀人,家族本是隐瞒了这桩不体面的事的,但终于又被抖落出来,宁王三思,还是再为申时轶细细挑选一遍。
可见对申时轶婚事的重视。
宁王妃向虞盛光道,“殿下,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妨,”虞盛光微笑着婉拒了她的好意,“二郎的事,我这个做姑姑的是应该尽心。”
既然是身为长辈,就用一颗长辈的心去为他挑选一个最好的妻子吧——反正,本来这也是她的原意不是吗。
眼睛一一看向待选的几个贵女,贵女中有人也在偷偷看她,崇元公主与西平郡王的事情,贵族圈子并不大,她们也曾有耳闻,现下宁王要被立为太子,西平郡王几乎可以被认作是再下一任的皇帝,再娶一个孀居之妇为妻显然不大合适,所以对申时轶要另娶,大家都以为理所当然。
而这位大长公主如此识时务、知进退,估计会常年成为宁王府的座上宾——只见她端坐其上,神态微凝而庄重,一双灵透的眼睛闪着光华,在简洁而华贵的珠宝衣饰的烘托下,当真是宝相庄严。
若是能被选为郡王妃,同这位大长公主的关系,当得好生料理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