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看着众人的目光,目光瞟向了贺老渐渐变好的脸色,心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只要这次能让众人忽视掉贺老的状态,对钟凡琳的医术产生怀疑,那么他就能顺利的张冠李戴,夺了钟凡琳的功!
“怕你艺术不精!”钟安的话掷地有声。
“闭嘴!”声音虽然虚弱,可周围的人无一不是在关注着贺老的一举一动。见状,对钟凡琳的医术都在心里留了底,而看向钟安的目光带了几分嘲讽。
钟安没有想到,贺老醒的竟然这么恰巧!这耳光,竟然打的这么响亮!
想起自己刚刚诋毁了钟凡琳的医术,贺老就醒来的事实,钟安不由握紧了拳头。这绝不是巧合!这一定是钟凡琳做的手脚!
他看向了钟凡琳,要不是顾忌着周围的人,他几乎能上前和钟凡琳厮打起来!理智渐渐被怒火和嫉妒吞噬……可当他看到钟凡琳的目光时,突然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凉到了心底,那目光是那么凉薄,还带着丝丝同情,他一瞬间就想到就自己的处境。
他环顾四周,看着众人无视自己的模样,看着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偷偷转开目光的神情……手脚发软,几乎晕了过去。
钟老爷子这时候才出现。和上辈子一样,钟老爷子用了些许的菌菇汤就发现肚子里打起了仗,等他回来时,贺老已经食物中毒了。
而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辈子,钟老爷子出现时,已经一切尘埃落定。即使再有天大的能耐,钟老爷子也没有办法在贺老这样的人物面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他能做的,只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下去,在最大的程度范围内,保证钟家的利益。
看着自家孙子的丢人样,他眼底气怒一闪而逝,而看向钟凡琳的眼神更是复杂。他知道,经过今天的事情,想要控制钟凡琳,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可他更心疼的是自己的孙子,被自己加以重望的孙子,恐怕,以后在上流社会,提起自己的孙子,他们只会想起他今天闹的笑话了!
捏了捏手里的拐杖,钟老爷子瞪了钟安一眼,这才缓缓的说道:“贺老你可好些了。这事是钟家的错,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凡琳她医术不错,要是贺老你不介意,就让凡琳给你调养一段时间,如何?”
钟安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忿钟凡琳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可被钟老爷子暗地里一瞪,当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钟安也知道,钟老爷子的这一番安排,不可谓不精明,只要贺老接受了钟老爷子的建议,让钟凡琳替他医治,那么贺老在钟家发生的事情,就能轻轻揭过。无论如何,自己也绝算不上吃亏。
看了一眼钟凡琳,钟安心底始终不甘,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贺老人老成精了,以往虽然一直不怎么看得上钟家,却始终留了几分情面。可这一次在钟家出了这样的事,他哪里会不知道钟老爷子的打算?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给自己把脉的钟凡琳,心底生了几分对小辈的喜爱和怜惜,想起她生在这样的家庭,心底不由叹息了起来。
贺老见多了对自己溜须拍马的人,怎么会分不清钟凡琳的救治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功利性深重的救治,他给了钱财,就能和钟凡琳两清。可钟凡琳的一举一动无不表明,她救自己,不是为了钟家,不是为了贺家,只是为了救自己而已。这样的情,他贺老头子也不是个老糊涂的,自然会承了。
想了想,虽然对钟家不满,贺老却不想给钟凡琳难堪,张了张嘴就想应承了钟老爷子的请求就算翻过这一页,可钟凡琳却突然说话了。
“是,钟家一定给贺老您一个交代。你不必顾忌我,我绝不会因为您和钟家交恶而不为您进行后续调养的。”钟凡琳看着贺老,说的很是真诚。
贺老一愣,又笑了起来。他以往见到的人,要么就是心里对家里那些人恨得要死,脸上却做出亲亲热热的样子,只想占据道德制高点,要么就是脸上刻薄,行为更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他就没有见过这么大大方方的在别人面前,对着别人摆出一副——我和家里感情不好,你随意弄死钟家我没意见——的模样,这也太“爽直”了点。
钟老爷子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脸上一沉:“凡琳,不要胡闹!”
钟老爷子这也是不要脸面了,钟家虽然是四大药膳世家之一,可和贺家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也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钟凡琳这一句话,就是推着贺老打压钟家!
死死的看着钟凡琳,钟凡琳正一脸无畏的回望着钟老爷子,眼睛里平静无波,仿佛这个暴怒的老人,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