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收学生是如此轻易的吗?”于谦瞪了他一眼,“我于谦的学生,也不是谁想做就做的!来人,给李三公子端来一碗醒酒汤!——你快下去安排吧!”后一句话,是给赵怀安说的。
一碗醒酒汤灌下去,不一会儿,李子恒已经醒来了,或者是说,他被厅堂上这些呼呼喝喝的声音给吵醒过来的。一睁开眼,就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把这客厅给包围了起来,于谦于大人带着听说是他义子的汉子再跟他们对峙。
只听得领头的那个黑衣人说,“于大人,咱们行的是公事,希望于大人给咱们行个方便,不要让咱们这些人难做!”说着,就要指挥着手下人搜查府邸,却被赵怀安带着的人拦住了。于谦一脸怒容,“于某好歹也是朝中重臣,你们这些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说搜查就搜查,还有没有将皇上给放在眼里了?”
领头的黑衣人裂开一张难看的笑容,哑声说道,“咱们就是奉皇上之命捉拿钦犯,于大人若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皮某人无礼了!——继续搜!”“是!”那些黑衣人应了一声,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看着架势,不像是搜人的,倒像是抄家的。
李子恒对于谦很有好感,不仅说话和蔼学识渊博,而且忧国忧民,甚至,自己的一些模模糊糊的见解在于大人的嘴里都能清晰的表达出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子恒已经把这位于大人当成了难言的知己,甚至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他一定要成为于大人的学生,和于大人一起铲除那些违法乱纪的阉党。此时,看到于大人在自己家中还如此的受辱,一时热血上头,冲上前去,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对待于大人,你们不知道王法吗?”
皮绍棠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白面书生,都已经有弱冠的年纪,却似乎被养的天真不知世事,他们这些人,如此明显的装束,这人,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不知道?对于这人天真的话语,皮绍棠嗤笑一声,“王法?我们家曹公公说的话就是王法!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们东厂的闲事?”
东厂?闻言,李子恒缩了一下,他倒不是真的天真不知世事,就是真天真,这些年来,东西两厂已经锦衣卫的凶名,已经是完全的深入人心,到了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更是可以说,他就是听着这些人的凶名长大的,此刻听闻这些人就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厂中人,李子恒猛然颤抖了一下,就像躲到于谦的身后。
皮绍棠看着李子恒的表现,不屑的笑了一声,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也不在理他,催促着手下人要将整个于府翻了个底儿朝天。李子恒看着皮绍棠那不屑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从前:
从前,母亲还有那些街坊们总是那他和他那个进宫已经成了太监的大哥比,什么大哥比他聪明了,读书比他读的好啊什么的,还说什么他那个太监大哥要不是为了整个家,现在也不会进宫当了太监,说不定早就考了个功名,李家也能成官宦世家……所以,他努力读书,早早的就考上了秀才。
谁知道,他那个大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到他成为了秀才的时候出现,给家里带去了那么多的银钱,使得母亲还有兄弟们的心都偏到了他那边去,什么进宫了还顾家里,什么孝顺,什么有了他自己就能一帆风顺……他那个权阉的大哥还不是想要扶持一个捏在手中的傀儡,好帮他掌握权柄搂银子!可他偏偏要不如他的意,他不仅要做官,做大官,还要将这些阉贼全部给清除出去,还我大宋一个大好河山。
这些阉党,李子恒猛然抬头,怒瞪着皮绍棠,这些人,就是他那大哥的手下,看着这一个个的样子,也不知是抄了多少像是于大人这样的好官的家,才攒下了那么多的银子。李子恒又想起这些年来小李子给家里带过去的白花花的银子,怒上心头,也不再躲了,猛然冲了过去,“你们这些人,给我住手!”
皮绍棠没想到那个害怕的都快要尿裤子的人此时居然有胆量冲到他面前来,一时没有防备之下,还被这人推了一把,顿时怒了。一脚踹过去,正好揣在这人的腿上,将这人给踹倒在地,李子恒惨叫着捂住鼻子,鼻血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却原来是李子恒磕到地上的时候撞到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