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嫔笑得一脸温和:“本就无事,只是想起华妃姐姐入宫不久,恐姐姐一人待在宫中寂寞,便来陪姐姐聊聊家常。”
华裳垂下眼帘,轻笑道:“宁妹妹有心了。”
宁贵嫔转头对身后的宫女道:“快把我送给华姐姐的礼物呈上来。”
宁贵嫔身后的小宫女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轻柔的走出来,跪在地上,双手呈上。
华裳对谷香点点头,谷香便走过去接过了盒子,轻轻打开,捧到了华裳的面前。
宁贵嫔笑道:“这只金镯是嫔妾生下大皇子时,太后娘娘赏的。是老金打的,精致又持重,妹妹借花献佛,送给姐姐,也讨一个好彩头。”
华裳轻轻拿起盒子里的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金澄澄的颜色,金丝掐的极细,镂空的金缕繁杂华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冰凉的温度。
“宁妹妹真是客气了,妹妹一片心意,姐姐就却之不恭了。”华裳笑着收下了这只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
宁贵嫔脸上的笑意真实了些,嘴角是温和的弧度,七分柔顺中带着三分沉稳。
等送走了宁贵嫔,已经是未时了。
华裳静静沉思,然后转头问谷香:“宁贵嫔与本宫并无交情,今日来访,又是送礼又是示好,这是为何?”
谷香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奴婢之前似乎听到过些传闻,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也许宁贵嫔娘娘来访,与此有关。”
“哦?说来听听。”华裳好奇道。
谷香似乎受到了鼓励,轻声道:“早先陛下除孝时就有意为两位皇子寻觅良师,听闻,要从世家之中择几位大儒来教导皇子。”
华裳一听这话,立刻福至心灵。
华裳用帕子轻掩着嘴笑道:“宁贵嫔莫不是以为教导大皇子的大儒中会有华家的人吧?她这可高看我了。”
谷香轻抬眼柔声说:“宁贵嫔娘娘想来也是无计可施,后宫众人只有娘娘您出身世家,也只好来娘娘这里探探口风,便是没消息,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一旁的安夏看着谷香在娘娘面前大出风头,心里也紧迫了起来,现在四个一等宫女的份例必然会撸下去两个的,不由得她们不紧张。
谁都不想重新再回到二等宫女的位子上爬,现在谷香和她在娘娘左右侍候,离娘娘最近,也是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必须要把握机会,让娘娘知道自己是有用的!
安夏轻步走近华裳,低声道:“启禀娘娘,早先宫中还有些许传闻,听说陛下看重华太傅,欲择为大皇子之师。”
安夏抬头看了华裳一眼,见华裳没有别的反应,接着道:“大皇子是陛下长子,深受看重,若此传言真的坐实,宁贵嫔娘娘今天的来访也许也会被看做是娘娘和宁贵嫔在后宫的结盟。”
华裳挑了挑眉,轻笑:“你说的华太傅可是指本宫的父亲?”华裳之父华蔷位居正二品太傅,领虚衔。
安夏点点头,看着华裳不知喜怒的表情,忐忑不安。
华裳翘了翘嘴角,依旧带着金红色护甲的手轻轻端起景泰蓝的茶杯,掀开茶盖,微微的热气冒了出来,模糊了华裳的表情。
“可惜,自本宫以秀入选,本宫的父亲就已经被加封为正一品太子太傅。”
“本宫的父亲可能还差些福分,不能为大皇子分忧了。”
安夏听着华裳淡淡的语气,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惊恐道:“是奴婢多嘴了。”
华裳单手扶起安夏,柔声安慰道:“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着想,并不曾怪罪于你,只是以后说话谨慎些,莫冲撞了贵人。”太子太傅是不可能成为大皇子之师的。
宫中的宫女消息其实并不灵通,多是口口相传,真实性和实时性都不是十分准确。其实,不仅是宫女,只要是进了这后宫,不论是谁,消息都变的闭塞了。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安夏的额头撞击上平坦的地砖,带着闷闷的响声。
谷香也跟着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也说错了什么。
“宁贵嫔送的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好好收起来吧,毕竟是一片心意,本宫也沾沾大皇子的福气。”华裳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暖炉,淡淡的道。
“是,娘娘。”
过了一会儿,建章宫的公公来传话,皇帝今天依旧留宿上阳宫,点的华裳的牌子。
华裳低头浅笑。
皇上算是给足了她脸面,一连留宿三天,这已经是四妃入宫的礼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