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孟有仁更晚一点知道自己成为了一位皇子的外公的是远在西北的马赟,他的经历自然不会像孟有仁一般那么戏剧性,但是收到消息之后的喜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时代的男人的终身理想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将这个口号缩小到个人,那便是封妻荫子、家族兴旺。马赟的崛起已经带起了一个家族,但是毕竟底蕴太薄,便是女儿入了宫,也是不被那些大族放在眼里的,而且军中的派系更加根深蒂固且无法取缔,但是有了个皇子一切都不一样了,起码在任何人面前都说得上话了。
很少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位皇子的,且不说人家的老爹是皇帝,就单单拎出来一位皇子,那就妥妥是一位王爷,而王爷的职权可能涉及到各个方面,最差也是去就藩,在藩地与郡守掰手腕子,且郡守还要受到皇帝的支持才行。
而王爷在藩地若是被郡守彻底辖制住了,那基本就是他爹死了,和他关系不好的哥哥弟弟或者侄子继位,那生活水平自然是不同的。
但是在人家爹还在位的时候,就基本不要想着为难一位皇子了。就例如那位脑子不清楚的知府于知周,若是他的弹劾折子真的递到了御前,设想一下这个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皇帝陛下正在为儿子的出生而高兴呢,转眼就在兴头上收到了弹劾小儿子外公的折子,你说你是不是在尊贵的皇帝陛下头上啪地浇了一盆冷水?而且还在皇帝面前给这个小皇子上了一把眼药。
皇帝固然会生气不给儿子争气的外公,但是对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弹劾的知府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就算皇帝大义灭亲、秉公执法,心中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以后官员的考评递了上去,别指望皇帝会既往不咎,不对你“另眼相待”。
而且这位可怜的小皇子长大了,懂事了,你说,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恨死你?若真是受母族影响较大,性子又急一点儿的,说不定就和你死磕到底了。
当然,一位知府当然是不足以让一位皇子死磕到底的,但是你有家族啊,说不得这位皇子选择藩地的时候就选到你们家的自留地了,分分钟教你做人。
王爷们在藩地的特权已经被大幅度削减了,封邑也被严格控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找点麻烦那就是抖抖手指的事儿。
所以如今尚在孕期的华裳,就十分希望自己这一胎能是个男孩。
兰芝端着药碗轻步走到华裳身边,开口道:“娘娘,先喝药吧。太医也说了,这胎像个男胎,娘娘放心就是。”
华裳无奈地接过药碗,她自然是知道,把脉是把不出男女的,这就是伪科学,现在判断男女更多是靠虚无缥缈的经验,也就是所谓的肚子形状、孕期反应等。
华裳笑道:“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胡闹。对了,玉贵嫔,不对,是玉昭容了,那边收拾得很怎样了?早春天气还是很凉的,皇上也是,非要这个时候让人搬家?”
玉贵嫔因为生子有功,被皇帝晋位为从二品九嫔——昭容,并且迁往储秀宫,入主正殿,果然是应了严修仪的话。
兰芝撇了撇嘴,道:“玉昭容已经是要成为一宫主位的人了,也不再是我们上阳宫的人了,娘娘还关心她作甚?自从她入了宫就尽给娘娘添堵了!管它天冷不冷的,说不定人家兴高采烈,急着搬家呢。”
华裳听着兰芝气氛的话,笑了笑道:“她又不是故意给本宫添堵的,何况她还一向恭敬守礼,如今她也是要成为一宫之主的人了,结个善缘总是好的,这后宫,总不能树敌无数的,沁淑妃一个目前就够了。”
兰芝听到了沁淑妃的名字,便将对玉昭容的气愤转移到沁淑妃身上了,咬牙切齿:“淑妃!哼,娘娘别上火,过几年您再看,沁淑妃不一定有玉昭容过得好呢!毕竟没儿子,哼!”
华裳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这胎若是个儿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