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瑞雪初降。洁白的雪花片片在空中飘扬,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些。雪势不大,万梅山庄脚下,小贩们穿了夹袄,仍在街头叫卖。不少热腾腾的食物,不仅没因为寒冷而受冷落,反而生意越发好了起来。
万梅山庄的梅花全开了,红的,白的,单瓣,复瓣。不同种类的梅花齐齐开放在这座山庄内,与洁白的雪花交映,莹润多姿。
一个单薄的白衣人,迎着风雪,敲响了万梅山庄的大门。新刷了朱漆的大门很快打开,一个同样白色却裹成球状的人影高声嚷着扑入白衣人的怀抱。
“啊啊啊,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徒儿想死你了!”
西门吹雪轻轻皱起了眉头,仿佛对扑入自己怀中的人不太满意,但黑眸中却漾着淡淡的暖意。“松开。”西门吹雪冷冷命令道。
“师父——”
“松开。”西门吹雪又强调。
卿卿只好从西门吹雪怀里乖乖抬起头,三年的时间终于让她有了点少女的特色。比如脸线拉长,胸前长出了两个小鼓包,虽然不大,也比三年前的飞机场好多了。那双眼睛也被拉长了些许,愈发显得含情脉脉,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当她全神贯注盯着某个人时,很容易使人心生怜惜。
当然了,这双眼睛对西门吹雪的作用不大。他看着这双眼睛慢慢变化,看着这双眼睛的主人逐渐长大,每日的撒娇卖萌。即使不说完全免疫,也不会受很大的触动——只限于被看着而已。
卿卿乖乖从西门吹雪怀里爬出来,狠狠瞪了一眼后面看笑话的小五和管家,一手还是顽强地拉住西门吹雪不拿剑的那只手。
管家忍住笑,尽量正经地领着西门吹雪往屋里走,并且汇报道,“沐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厨房按卿卿小姐的要求备着饭菜。庄主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饭?”
“沐浴。”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看了看拉着自己手不放的卿卿,三年的时间并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五官更深刻,气势更加锋利强大罢了。此刻,西门吹雪正一脸冰冷地看着自己与徒弟交握的手,没有挣开。
卿卿的手很热,西门吹雪则温度偏低。与气候无关,主要是他们修习的内功不同。卿卿学的是刻在玉牌上的莫家祖传内功,温和偏暖,内力讲究得是连绵不绝。西门吹雪的内功路子却偏向强势冷厉,内力磅礴,伤害性强。
以卿卿现在的功夫在江湖上也能算一流的末手,加上内力的特性本该不惧寒冷。但她过去多年的心理习惯,每到冬天本能地怕冷,所以把自己都裹成一个球体。
西门吹雪不太喜欢看到自家徒弟圆滚滚的样子,不适合练剑。他说过两次,卿卿怎么都不肯从,也只能算了。
主人的回归让万梅山庄一下子热闹起来,小厮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毛巾等沐浴的东西送入主厢房。两个青衣小厮留在房里准备伺候主人沐浴,这本是每次必须的。然而这次,西门吹雪却让所有人都出去,在外面等候。
尽管奇怪,但没有人会违背西门吹雪的意思,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一个。
似乎有什么不对?一片雪花从屋顶徐徐飘落,轻轻落在他指尖消失不见。房间的一角忽明忽暗,一丝丝凉风灌入,如不细细感受是绝对不知道的。
黑眸闪过了然,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杯子,未置水。白瓷酒杯外覆青花纹路,很是精美,但也易碎。酒杯在指尖轻转,突然腾起朝房顶一角飞去。
不过二指的杯子穿过狭小的空洞,砸得屋顶上的人一声惨呼。
西门吹雪冷声道,“下来。”
屋顶上传来委屈的一声“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西门吹雪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额头上还顶着一块被砸出来的红印。不用说,就是卿卿了。
“师父,你这次下手也太狠了吧!”卿卿很头疼,头疼得很委屈。
“玩了三年,还没玩够?”
西门吹雪看她一眼,解开外衣,里面仍旧是一身雪白。卿卿眨眨眼,捂脸背过去了。
“玩了三年都没玩出个所以然,师父您就不能让我得逞一次?”卿卿的声音很幽怨。
她从三年前开始想方设法偷窥西门吹雪沐浴,第一次混在伺候的人里被小五发现扔出去了。第二次爬房顶轻功未成,被西门吹雪打下去了。自此开始了执着不断的偷窥,虽然她一次都没成功过。天地良心,卿卿开始只是想知道传说中西门吹雪沐浴要四个标志的花魁伺候剪指甲啥的是真是假而已。怎么后来就变成那样了呢?